移居台南的个性派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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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若从东京搭飞机前往大约需要三小时,如同日本九州面积大小的岛国,在历史上经历了多种外来政权的统治,因此文化上也形成了多元共存的现象,是个充满魅力的地方。

首都台北,在这里举凡观光景点应有尽有,小笼包、夜市、按摩等遐迩闻名,是日本人趋之若鹜的热门国外旅游地区之一。

但是,离开喧嚣扰嚷的城市,从台北搭乘高铁南下,约两个小时就会到达台南这个历史古都,近年它成为了台湾炙手可热的观光景点,街道上的观光客络绎不绝,甚至移居台南的人也在持续增加。

为什么是台南?

因为台南是台湾历史开始的地方。

从荷兰统治时期开始,经历了清朝和日本的统治直到现代,各个时期的建筑物都共存在台南这块土地上,只要漫步在大街小巷里,就可以亲身感受到台湾历史的脉动。整座城市,就像是历史博物馆一样。尤其是台湾社会的本土化正在加速进行的过程中,年轻一代兴起了寻根探源的念头,积极地想要认识“真正的台湾”,最终,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汇流到了台南。

身为台日混血儿的我,缘起于对父亲故乡的好奇而展开寻根之旅,最后不知不觉地也来到了台南。我想我对台南的热情不会输给台湾人,这几年几乎是以每个月一次左右的频度拜访台南,并在2014年8月出版了《我的台南》(新潮社)一书。

令人惊讶的是,这段期间我邂逅了许多移居台南的个性派日本人,他们被台南吸引并选择在此居住,展开了不一样的人生。

邂逅南国

这一群移居台南的日本人当中,我第一位认识的是大洞敦史。即使在寒冬里,他也是穿着短袖的花衬衫,背着冲绳传统乐器的三味线,骑着摩托车四处移动的年轻人,老实说他是不太像日本人的日本人。

大洞敦史先生

大洞的人生经历有一点曲折。

他竟然是因为非常喜欢看书,因此中途辍学。而且从十几岁开始,他日夜流连在小钢珠店里,甚至成为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小钢珠达人。之后,浪子回头的他再度回到书本的世界,进入了明治大学研究生院就读,因缘际会认识了台湾。

为什么会决定移居台南呢?他解释是因为台南恰到好处的空间感和邻近海边,所以选择在这里落脚。另外,又补充道:“一开始就被这里的南国空气所吸引,于是我认定自己一定要住在这里”。

“明年我想要开荞麦面店。”

对于出生东京都调布市的大洞而言,故乡的味道就是“深大寺荞麦面”,如果在台南推广荞麦面的文化,做为台南和调布的地区交流之一,会是一个有趣的点子。他已经在日本买了一套做荞麦面的道具,包括菜刀和揉面团用的木制器皿等,一切准备就绪。

“虽然日本的环境很舒适,但是我更想要拥抱不同的新世界。”

或许大洞的天性追求自由,而台南本身拥有的兼容并蓄特质可以接纳他所向往的自由。想必2015年在台南的某个街角,会出现一间大排长龙的“深大寺大洞荞麦面”面馆吧!

受到台日历史的牵引

黑羽夏彦先生

“因为想调查台湾史,于是选择了历史底蕴深厚的台南”。

黑羽夏彦就是在对台南的好奇心驱使之下,只身从日本到台南留学。

他对台湾史的关心或许是天生背负的命运,因为黑羽的祖父母和台湾有着深厚的缘份。他的祖父在日本出生,日治时代到台湾担任教师,祖母在台湾淡水出生,之后才回到日本,也就是所谓的“湾生”(战前在台湾出生、生活的日本人)。

也许是受到台日历史的牵引吧,他无意间从祖母(2014年逝世)那边听到了很多关于台湾的事,促使他兴起了想要更进一步认识台湾的念头。

“想要真正体会当地的真实感觉和空气,若不亲自住在那里是无法理解的。”

于是,他辞掉了出版社的工作,来到台湾留学。

台南的日本人集会所

Hamu先生

虽然台南的都市更新计画不如其他大都市来得迅速,但是拜此所赐,穿梭在大街小巷里常常会有新发现。在不起眼的巷弄里,座落了一间特别的民宿(Guest house)。 “はむ家(Hamuya)”,看似奇怪的名字,这是一间由绰号“はむ(Hamu)”的日本人所经营的,因为通用日语,而且住宿收费便宜,尤其受到年轻旅游者的欢迎。

“我是Hamu,因为我的名字是公一,‘公’这个汉字拆开来就是片假名的‘ハム’,所以绰号是はむ。”

1968年出生于富山县的Hamu,原本从事和建筑有关的工作,24岁就独自出来创业,一直到42岁之前都是老板,但是在2010年公司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

之后,虽然公司顺利地重新上了轨道,但是因为倒闭的挫折感和对过去所犯错误的反省而陷入了沮丧。他毅然地离开了富山,就像是人间蒸发般地独自去流浪。

他什么也不想,整个人浑浑噩噩呈现废人的状态。首先,他去了冲绳,之后又想到去国外看看,于是就近选择了台湾。

“台湾通用的语言竟然是中文”、“原来日本曾经统治过台湾”等等,

第一次来到台湾,感觉什么事都很新鲜,他怀着雀跃的心情说:

“想在台湾做些什么事。”

2013年4月,他决定台湾环岛一周旅行,中途来到了台南。

或许是他本身就与生俱来好客和健谈的性格吧,他想起了朋友曾经告诉他:“如果你真的想做什么的话,你绝对适合开民宿”,这一番话他牢记在心,于是他开了“はむ家”。

“其实,我环岛台湾周游期间都是坏天气,但是一来到台南却突然放晴了。”

冥冥中似乎是被什么引导而来到台南,原本阴郁的心也因此豁然开朗。

即使周遭的人都持反对意见,认为日本人应该不会住在台南,他仍然执意开了这间民宿。头一个月他孤军奋斗,之后遇到了曾在日本留过学的台湾人Miki,两个人相识四个月之后结婚,他也将Miki和前夫生的小孩视为己出,对可爱的Yui百般疼爱,现在则肩负起一家之主的责任。

“我曾经像个废人一样迷失在街头时,是台湾给了我希望,是台南给了我立足之地。我心中的感谢说也说不完。”

不管是在人生迷路的人,或是想要开拓新人生的人,自然而然地被Hamu在的“はむ家”吸引了吧。

这里聚集了开串烧店的年轻人、喜欢唱歌的家庭主妇、深受庙宇文化吸引的上班族小姐、经营日式餐厅的夫妻,还有很多日本人都在“はむ家”留下足迹。

从台南看到日本

根据台湾的移民署统计,2015年1月以长宿(Long Stay)签证居留在台南的日本人为746人。在台南取得永久居留权的日本人,也一直在增加。

对台湾人来说,国外旅游的首选地就是日本了。没有其他地方像日本那么方便和干净,可以吃到世界各国的美味料理,也可以接触到最先进的技术。

然而,为什么有不少日本人离开了人人称羡的日本而移居台南呢?

实际上,透过上述的这些日本人的言谈就可以略知一二。

例如,热心的邻居会担心你有没有吃饱,傍晚在庙前聊天的大爷会问你要去哪里,当地居民会热情地邀请你体验祭典活动等,在台南的街头你随处都可以感受到曾经在日本昭和时期或是乡下才能体会的人情味。

现代人进入了“人生八十年”的长寿时代,比起追求物质上的享受,“慢活”(Slow Life)的生活态度更加受到瞩目,更多的人重视的是心灵的富足。

而台南有着像母亲般的伟大胸襟,温柔地包容着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

在这片吹拂着徐徐微风的南国之地台南,今后将继续吸引更多日本人前来移居吧。

(原文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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