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温泉、AV……这就是“爆买”的中国人心目中的日本的形象。那么,这与真实的日本之间又有些什么微妙的偏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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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观先行?

自从今年春节之后,日本的媒体没有一天不在惊呼中国人的“爆买”。接下来,中国在日本的黄金周期间有一个3天连假,6月份又有一个3天连假,看来又将有相当一批数量的中国游客前来日本。

如此大量的中国人来日本观光,我们可以列举出其背后的多重原因,诸如随着中国经济增长中国人的生活富裕了、在中国买不到如日本一般的优质廉价商品,日本政府放松了签证发放条件、SNS(社会性网络服务)的发达提升了对日本的关心度等等。(中公新书La Clef的拙著《中国人为何痴迷于日本的厕所》对此进行了详细论述,请参阅)

然而,日本传媒只是盯住他们豪放的扫货,全然没有论及他们来日之前心目中的“日本”是何形象,他们是带着怎样的想像踏上日本土地的。

关于这一点,我特意在中国各地进行了采访,听到的各种回答总让人觉得跟日本的实际有着一些偏差。我隐隐感觉正是在这些认知偏差中暗含着一种启示,告诉我们应当如何与中国这个“既近且远的国家”打交道。

首先当然是樱花……

“要说日本,那首先还是樱花吧。日本人坐在樱花树下,摆开便当,然后开吃。感觉真惬意。今年没赶上花期,明年我一定要亲眼看看日本的樱花。”

说这个话的是居住在上海的一位主妇(60岁)。前段时间初次随团到日本一游,可惜樱花已经谢落。她信誓旦旦,明年一定要实现“赏樱”的愿望,不过她似乎误认为日本全国的樱花都是同时开放的。与辽阔的中国相比,日本的面积不过只有其1/25大小。生在大国的她,脑子里好像完全没有这样的概念:即使是狭小的日本,也是有“樱花前线”的呀。

一般中国人听说日本,心中浮现出的代表形象就是,樱花、温泉、日本拉面、富士山、新干线、动漫等。中国媒体上关于日本的信息非常多。一提到日本,马上联想到的东西也比别国多,不过在一些细节上却颇有出入,作为日本人常常让我感到心情复杂。

日本人都在大雪天泡露天温泉

比方说到温泉。中国人在电视上看见身著浴衣、脚踏木屐漫步于温泉街的日本人的模样,便心生憧憬之情,其实,他们大多没有亲身泡过温泉。中国气候比较干燥(特别在北方),不像日本人那么爱出汗,也就不大有泡澡的习惯。所以,中国人心目中的温泉,无非就是那个在影视中看到的东西。即这样一幅“图画”:大雪纷飞的北海道,一群人头顶毛巾泡在热气腾腾的露天温泉里。

中国2008年热映的电影《非诚勿扰》是以北海道为舞台的,北海道的知名度由此便在中国人中一路飙升。虽然对日本人来说,一边看雪一边泡温泉并非主流,但是想“体验温泉与飞雪的绝佳搭配”的中国人数不胜数。听到我这个日本人说“下雪天泡温泉的日本人其实并不多”后,中国人脸上难免都会流露出稍许失望的表情。这里,也存在着想象与实际之间的微妙差距。日本拉面也一样,虽然中国也有人做日本拉面,但是底汤和浇头却大不相同,与日本拉面似是而非,具体懂得“日本拉面之味”的中国人真还不多。

这里列举的一些实例,可谓是中国普通民众心目中的“日本”形象。除了部分日本通以外,或许大多中国人都持有这类认知吧。日本的真实形象尽管在一定程度上传达到了中国,却并没有完全准确地传达。

日本满大街都能看到AV

对中国人来说,想象与实际差距最大的,那就是AV(成人视频)。如果说日本“明面形象”是樱花、温泉的话,那么日本“暗面形象”就非AV莫属了。日本即AV大国,这基本成为了中国人的常识。日本人当然没有这种认识,但是如果你和中国人相互熟悉后,几乎可以肯定,中国人马上就会跟你聊起这个话题来。

一位家住武汉的工程师(男,31岁)在回答关于“日本的形象”时,脱口而出的就是“AV”。这位男子虽因为工作进修曾在日本待过3个月,但几乎不会日语。他说他曾经深信“去了日本,满大街都能看到AV”。

该男子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中国的网络很发达。在中国,AV是受管制的。那种网站不能公开出现,不过中国人可以使用特殊的软件“翻墙”与之连接。中国发布的有关日本的信息基本上都要服从政府的意志,要想获得此外的“生鲜”信息,只有通过网络了。近几年来,网络信息泛滥,鱼龙混杂的大量信息潮涌而至,有关日本AV的信息自然也就趁虚而入了。结果,这些信息更是助长了中国人心中关于日本的“错觉”。

上海的一位30多岁的职场女性说,当她告诉别人她曾在日本留过学时,同事们无论男女便纷纷围着她打听AV的事情。“日本男人真的是像AV里那样全都是变态吗?”“日本是否哪儿都能随便买到AV商品?”“AV女优也可以出演日本普通电视节目吗?”大家都津津有味,问个没完没了。

你可要知道,日本的AV女优苍井空用中文开微博,如今已有约1500万粉丝,在中国年轻人中拥有超高的人气。另外,在不怎么上网的中老年男性之中,一说起日本,许多人便表示“难以忘记从前电影中看到的高仓健与中野良子的爱情场面”。同为东方人,众多的中国人都对日本领先的性爱信息表现出强烈的兴趣(中国由于受儒教和社会主义的影响,在性爱方面不如日本开放)。

“翻墙”违法访问网站,加剧了错误信息扩散

“翻墙”违法访问网站,是造成错误的日本形象在中国人中扩大的一个原因。但是,日本方面几乎没有正确把握这种信息的机缘,也没有纠正这种误解的机会,因而使得这类误解不断扩散开来。

苍井空的影响力,在中国远超日本。中国人对她的关心会涉及到更加广泛的范围。比如,“AV女优的职业能否获得世人认可?”、“日本一般女性是如何看待她的?”之类,他们提出的问题,涉及到了AV与日本社会的关系。因为中国全然不存在这种职业,所以中国人很难把这种事情放在自己的国家中加以想像吧。

有这样想法的中国人(特别是男性),来到东京,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歌舞伎町。去了歌舞伎町,眼见满街都是那样的店,他们也许就会心想“日本确实是一个AV大国”。不过,他们至少会明白一点,那就是并非全日本都泛滥着那种信息,也并非大街小巷都充斥着那样的信息。至少在访日之后,中国人应该能修正自己之前的认识。

正如我在文章开头写到的那样,由于SNS的发达,中国人获取的日本信息量远胜数年之前,而且其误差值也在不断减小。但是,我们也要承认,长期形成的固有观念和成见很难超越,AV之类的偏颇信息依然盛行于世。

此外还有来自在日中国人的信息,无论政府怎样操控信息,对于日本的关心也不会减退。今后,期望有更多的中国人来到日本,亲身体验一下“真实的日本”,正确的信息或许因此得以传播,他们或许也能修正自己的认识。再通过他们转达给本国的人们,必将提高全体中国人对日本的认识。同时,日本人也应该认识到中国人对日认知的偏差,努力向中国传达正确的信息。

标题图片:春节期间访日购物的中国游客(图片提供:时事通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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