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原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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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得世界好評的“俳句”

在世界上的很多國家,俳句與茶道、日本庭院、能和歌舞伎等傳統藝能一起,已成為日本文化的代表。這一堪稱日本“盆栽”的文學領域,被稱為“來自日本的最為著名的文學”、“世界最短的格律詩”,今日再次對其展開討論,也許你會認為甚是無趣。但是,全球化浪潮風起雲湧的今天,我們重新審視俳句何以能令代代日本愛好家、日本文學粉絲和研究人員為之痴迷的原因,是很有意義的。

令人感興趣的是,圍繞俳句國際化的爭論,至今仍持續不休。有人認為,俳句只不過是一種低俗趣味,不值一提。甚至有矯情的觀點認為,之所以使用俳句教授日本文學,僅僅是因為俳句短,易於授課。另一方面,有人主張,“俳句的精神”代表了日本的本質,無論什麼情況翻譯都是不可能的。但事實上,俳句在世界各地受到喜愛。這又該如何解釋呢?

另外,俳句還時常伴隨有翻譯的問題。如何將擁有300多年歷史的日本藝術形式轉化為外國的文學和文化,可寫出很多專著,而且實際上也出版了不少的研究著作。但是,在此我們需要注意的是,俳句在文學世界裏作為詩歌體裁確立了自身的地位,超越日語的框架,孕育了獨特的生命。

自創俳句,向日本表達敬意的政治家們

俳句緣何吸引了如此眾多的愛好者呢?俳句的俱樂部、研究會、專門雜誌、比賽等遍布世界各地,與俳句相關的出版物也層出不窮。在德國,有多家俳句的專業出版社,此外網站和部落格中形形色色的討論也熱火朝天。

政治家有時還將俳句作為一種時尚的交流手段。菲律賓第11任總統柯拉蓉·艾奎諾在1986年對日本進行國事訪問時,就發表了自己創作的俳句,以此向東道主日本表達敬意。去年,歐洲理事會主席赫爾曼·赫爾曼·范榮佩出版了自己創作的俳句文集,他因常在正式場合披露俳句而為人所知。

不僅如此,俳句還受到各個階層、年齡層的人們的喜愛。在加拿大和荷蘭,有些孩子還通過學校的教科書欣賞俳句。當他們長大後,無論快樂還是悲傷、心情平和還是陷於感傷、無論是平時還是特別的日子,無時無處想必都可體會詠唱俳句的樂趣。

說起俳句的魅力,當然在於它的親和力、通俗的印象、簡單的規則。俳句既有某種自我調節、反省的功能,又可作為捕捉強烈的瞬間的一種手段。這興許與俳句的起源有關,作為餘興、社交行為的俳句,原本是多個詩人交互吟唱的帶有滑稽趣味的和歌聯詠。作為一種娛樂,任何人都可以成為業餘俳句詩人,這正是它的魅力之所在吧。

俳句——泰戈爾等人嘗試的一種藝術

俳句還被歸入在世界傳統的抒情詩中,具有純粹藝術形態的一面。例如,作家們通過探索吸收不同性質的藝術形式,以圖超越自身傳統的局限性。其中,在同一時代尤為著名的,使用孟加拉語吟詠俳句、於1913年首次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亞洲人羅賓德拉納特·泰戈爾、20世紀20年代德國的萊納·瑪利亞·里爾克、1980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波蘭詩人切斯瓦夫・米沃什、去年獲獎的瑞典詩人湯瑪斯·特朗斯特羅默獲等。

與此同時,包括日本在內的許多國家一直進行著有關“俳句為何物”的討論。有人指出,使用其他語言模仿日語俳句毫無意義。從某方面來看,這是正確的。例如,將英語的俳句與東南歐語言的俳句進行比較,可以發現它們各自孕育了獨特的生命與美學。

但是另一方面,也有一些詩人試圖盡量遵循“古典”俳句的形式,使用17個音(音節單位),即西方語言所謂的“音拍(語言學上以固定長度劃分的時間單位)”所構成的5・7・5(首句五音,次句七音,末句五音——譯註)這樣的3個句子組成的基本形式。並且,一般認為俳句中包括一個表現季節的“季語”,它原本是表現詼諧內容的。俳句達人們將這樣的規則與自身的藝術創造相結合,吟詠出堪稱至善至美的融入到歐洲詩歌傳統之中的俳句,不禁令人讚嘆不已。

德國現代詩的第一人、曾獲得德語圈最權威文學獎的杜爾斯・格仁拜恩正是絕好的例子。他出版的《In Praise of the Typhoon(颱風禮讚)》中,收集了他1999年後數次訪日時寫下的詩句作品。2005年10月在訪問東京秋葉原電器街時他創作了下面這首詩歌。 (原文是德文、英文由筆者翻譯。日文由中央大學的繩田雄二教授翻譯,與德文一起收錄於格仁拜恩詩集)。

Welche Jahreszeit?
Was weiß ich, wo es ringsum
Auf den Bildschirmen schneit.

Which season?
How do I know, amongst
snowstorms on all screens.

舉目望天空,不知是夏還是冬,熒屏雪繽紛。

(2012年3月16日,原文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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