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花革命2年后的突尼斯

政治外交

2010年12月,在突尼斯中部的城市西迪布吉德发生了一年轻人自焚事件。以它为导火线,此后在突尼斯(2011年1月)、埃及(2月)、利比亚(10月)、也门(11月)相继出现了旨在推翻政府的市民抗议示威运动。革命2年后的2013年2月,作者走访了突尼斯的首都突尼斯市及其近郊地区。

辛香浓郁的晚餐和政治漫谈

突尼斯市的老城区

住在当地的朋友领我去了一家坐落于老城区的餐厅,它至今保留着13世纪风貌。我们在那里品尝了传统的突尼斯菜。我最喜欢的是火辣灼舌的辣椒酱哈里萨。一边喝着虽不出名,但质量一流的突尼斯红酒,一边兴致勃勃地讨论起政治问题。

对于我“看到很多身穿伊斯兰式服装的妇女,这是不是与伊朗革命后的情形很相似”这个问题,朋友回答说:“革命后,戴头巾的妇女多了,穿罩袍的女性也时有所见。不过,这不是强制性的,和土耳其的正义与发展党(AKP)夺取政权后的情况差不多吧。”

1979年2月的伊朗革命,成立了“革命卫队”、“革命法庭”之类的组织,在市民生活中恢复了伊斯兰教传统。但据说突尼斯的伊斯兰主义执政党“伊斯兰复兴运动党”,对伊斯兰色彩介入公共生活,目前还没有如此强硬地施加社会压力。不过听说突尼斯也成立了“革命卫队”。

在野党党首暗杀事件的余波

“2月23日星期六预定举行工会系统的市民游行。如果遭到伊斯兰原教主义者介入,布尔吉巴大街可能会被封锁”,朋友说道。听了这话,我想起了2月6日反对派领导人贝莱德的暗杀事件。政治家被暗杀,这在突尼斯政治史上还是第一次。市民为了对此表示抗议,于第二天即2月7日举行了革命后最大规模的示威游行,并于8日实施了大罢工。9日,总理杰巴利辞职。

走在街上,感觉突尼斯的治安状况好像还不错——听了这话,朋友象灼舌的哈里萨辣椒酱般辛辣地批评说:“治安部门录用了大量伊斯兰复兴运动党势力的人员,有些人是直至最近还被关押在监狱里的,其中不乏流氓恶棍,警察的能力大大下降。”

驻突尼斯的法国大使馆周围一带拉着铁丝网,停泊着突尼斯军队的卡车

即便是革命,不少市民也有一种在最后阶段被拉西德•加努希(74岁,在伦敦度过了22年的流亡生活)领导的伊斯兰复兴运动党劫持的感觉。再进一步说,复兴运动党自身内部也不团结,党内的年轻人对由长老、流亡国外的政治家们主导政治的现状抱有反感情绪。

另一方面,旨在复兴严格的伊斯兰教价值观的伊斯兰原教主义者们也对伊斯兰复兴运动党的现行路线表示不满,出现了选择暴力行为的倾向。人们认为,虽然如今能够如此自由地谈论政治,但同时也存在着无法协调统一各种不同意见的一面,导致了预定的宪法制定、国民议会选举时间被大幅推迟。

美丽的小城

位于首都突尼斯市东北约20公里处的西迪布吉德,是一座景色美丽的小城,每年有许多外国游客来此观光度假

我遵从朋友的建议,星期六离开突尼斯,来到曾为保罗•克利、波伏娃等艺术家所喜爱的西迪布吉德。这个坐落在远望地中海的山丘上的小城,还以1231年去世的Abu Zaid的圣者祠堂(*1)而知名,他是伊斯兰教苏非派禁欲神秘主义的导师。

从我住的小旅馆出发,走上一条石砖小道,沿路是一排雪白围墙和蔚蓝门扉的房屋,不久就看到了残破灰黑的圣者祠堂 。革命后,国内的多个圣者祠堂,被伊斯兰原教主义者认为有反伊斯兰教义而放火烧毁。为当地人所爱的这个祠堂也不例外。吸引了大量欧洲游客的这座小城,听说也出现了伊斯兰原教主义者引导的街头游行,他们在清真寺中的影响日益增强。

这么说来,在突尼斯市的自由大道附近的清真寺,前些日子我看到来做星期五集体礼拜的人们挤满的街头。后来我得知,这里是受伊斯兰原教主义者影响很大的清真寺之一。突尼斯在革命后也出现了这种伊斯兰教的复兴动向,并且仍在继续发展,其前景如何还不得而知。

重建之路

在看得到大海的饭店,我遇到了一对来自德国的情侣。两个人笑道,欧州的媒体频繁地报道说突尼斯政局不稳、治安状况很差,我们很高兴能鼓起勇气来这里亲眼看看。突尼斯经济的重建,离不开振兴观光业这一主要产业。但是,如今这种伊斯兰原教主义者势力的兴起,与欧美文明发生严重对立,将会成为产业振兴的阻力。它的前进方向,看似与为寻求工作机会而奋起行动的市民们的期望是背道而驰的,不是他们希望中的宽容的伊斯兰社会。

兴起了“阿拉伯之春”的各国,与突尼斯的情况相同,就业问题、经济差距等仍没有得到改善。此外,在政治上虽然促进了市民们以自由民主化形式的参与,但让人感到还仅仅停留在通过“街头”抗议活动推进政治改革的阶段。只要人们认为仍未享受到革命成果,那么建设新的国家之路将充满荆棘。

(2013年3月6日)

(*1) ^ 伊斯兰教中的祠堂,指圣人墓地的附属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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