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内核电站重启与核电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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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电力公司的川内核电站从2015年8月开始重启,持续了约两年的“零核电”状态终于结束。今后核电站的重启还会继续吗?

新管制标准下第一座允许重启的核电站

2015年8月11日,位于鹿儿岛县的九州电力公司川内核电站1号机组核反应堆达到临界状态,实现重启。2011年3月由于东京电力福岛第一核电站发生事故,原子能规制委员会成立,并于2013年7 月起实行管制新标准;川内核电站是首座通过了该标准的审查而允许再次上线的核电站,因此受到社会的极大关注。

川内核电站除了1号机组之外,其2号机组也通过了新管制标准。而除川内核电站以外,业已获得原子能规制委员会认定,符合新标准的核电站也有一些。如关西电力(JE2)公司高滨核电站3、4号机组(JE3)、四国电力(JE4)公司伊方核电站3号机组(JE5)。

今年年初,很多日本媒体预言,以川内核电站的重启为发端,将有更多核电站陆续重启运转,因此将2015年称为“重启元年”。果真如此么?直面现实,我们发现这种预测显然是不正确的。

如何解读在核电站问题上舆论的“矛盾”

观察对于川内核电站重启的舆论调查结果发现,一方面反对意见大大多于赞成意见,另一方面,表示“不太懂”的声音也很多。值得注意的是,对于核电站的看法,现在的民意乍看起来包含着某种矛盾。

关于核电站的存在方式,问到中长期时,民意调查显示,多数人希望“将来零核电”,希望“立即零核电”或“长期使用”的占少数。“将来零核电”则意味着认可“当前一定程度上使用”核电。

但是,在问到是否赞成核电站短期重启时,占多数的意见是“反对”,而不是“赞成”。“反对核电重启”,事实上等于“立即零核电”的意思。

也就是说,围绕核电的舆论,从调查结果来看中长期与短期自相矛盾,实在是不可思议的现象。究竟怎样理解这种现象才好呢?

根据笔者的理解,舆论的真正意思在于,“当前一定程度上使用核电站是不得已的事情”。但是,民意对于安倍晋三内阁推进核电站重启的做法不能认同。政府实际上将问题完全抛给原子能规制委员会或电力公司,尽量回避自己的责任,只是偷偷摸摸地推进核电站的重新启动。对政府的这种做法,即使是认为“目前一定程度上使用核电站也是无奈”的国民,很多人也会强烈反对,所以当被问到赞成还是反对核电站重启时,他们会回答“反对”。

政府的新电源结构方案中的问题

安倍内阁对核能的毫无责任感还以极端的形式体现在今年7月决定的新电源结构方案中(JE2)。政府决定2030年电源结构的比例“核能占20~22%,可再生能源占22~24%,液化天然气(LNG)火力占27%,煤炭火力占26%,石油火力占3%”。

判断这个电源结构方案是否适当时,应该以去年内阁会议决定的能源基本计划(JE2)内容为标准。在该计划中明确规定,对核能发电的依存度“要尽可能地降低”(JE2)。而我们不能不认为,这次提出的电源结构方案与这个能源基本计划是相矛盾的。

根据2012年的核反应堆等管制法修正案规定,原则上核能发电站运转40年即宣布关闭,只有符合特别条件的情况下才破例允许,且仅限一次允许延长20年;也就是说认可最长60年的运转。截至2015年初,日本现有48座核反应堆中,到2030年12月末,运转不到40年的也只剩下18座。换句话说,如果严格执行“40年运转停止原则”,其中30座核反应堆将报废。剩下的18座核反应堆,即使加上现在正在建设中的中国电力公司(JE3)、岛根核电站3号机组(JE4)与电源开发公司(JE5)、大间核电站(JE6),也不过20座核反应堆。这20座如果按70%的运转率运转,在2030年预计不到1万亿kWh(千瓦时1kWh=1度)的总发电量中,约有15%的电力将由核能提供。

“60年运转”的例外会否成为常态?

“40年运转停止原则”如果发挥效力,到2030年,对核能的依存度应该在15%左右;而这次经济产业省决定的数值为“20~22%”,比15%多5~7个百分点,这意味着该数值是以延长核电站运转期或增建新核电站为前提而设定。安倍内阁声称“目前没有增建新的核电站的计划”,因此,这多出来的5~7个百分点,必定以现有核电站的超40年运转,即运转时间延长为前提才能得以实现。

如果遵守“40年运转停止原则”,预计到2030年之前报废的30座核反应堆中,除了今年决定报废的关西电力、美滨核电站1号机组等5座之外,还包括福岛县强烈要求关闭的东京电力(JE2)、福岛第二核电站(JE3)的4座。减掉这些,剩余21座中,如果不延长运转足够数量的核反应堆(约15座左右),政府方案中计划中多出来的5~7个百分点根本是不能实现的。

也就是说,现行的核反应堆等管制法中的“40年运转停止原则”并非常态,而该法规定的破例认可某些核反应堆“60年运转”将成为常态。这种对核反应堆等管制法的牵强解释,与安倍内阁对公众承诺的“最大限度降低对核电站的依存度”之约定背道而驰。不得不说,政府决定的“核能20~22%”的相关方案,违反了其对公众的约定。

安全性与依存度降低相结合的核电站更新换代

且不论依存度的高低,如果将来也还以某种形式利用核电站的话,那么尽最大努力将危险降低到最小,是不可或缺的前提条件。将核电站的危险性最小化的措施是什么呢?那就是使用最先进的设备。

但是,很难认定日本的核电站设备是最先进的。尽管占所有设备一半(22座)的沸水堆中有4座最先进的ABWR(改进型沸水堆),可是剩余的一半(21座)压水堆中,最先进的APWR(改进型压水堆)或AP1000一座也没有。而在中国,据说AP1000将很快启动。

如果今后继续使用核电站,在同一个核电站场地内将旧的核反应堆关闭,置换为最先进的核反应堆,进行设备的更新换代,这是应有的责任。但是,安倍内阁却回避有关更新换代的讨论,投机取巧地选择了延长运转时间的应对手段。对于这种做法,我不得不说这是“毫不负责的核电回归路线”。

当然,如果仅仅强调核电站的更新换代,将不符合“尽可能降低核电站依存度”的舆论期待,也违反了安倍内阁对公众的约定。即使进行更新换代,也应该提前将旧的核反应堆关闭,将2030年的核电站依存度控制在15%之内。尽最大的可能,在较低的依存度之内进行核电站的更新换代,这才是在未来使用核电站时唯一的,负责任的做法。

2030年的核电站依存度也达不到15%

违反“尽可能将核电站依存度降低”的公约,回避关于设备更新的讨论,选择延长运转时间的取巧办法,对于政府如此制定出来的未来电源结构方案,公众给予严厉的批评是避免不了的。回避公开正面的讨论,2030年核电站依存度达到20~22%根本是不可能的,甚至可能还达不到15%。

在这种状况下,以为川内核电站重启,因此其他核电站也将陆续重新开始运转的看法,是错误的。2015年不会是“重启元年”。

标题图片:九州电力公司的川内核电站(图片提供:时事通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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