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美珍珠港会谈:背后主角是美国候任总统特朗普

政治外交

日本首相安倍晋三与美国总统奥巴马于12月26至27两日,齐聚在揭开太平洋战争序幕的夏威夷珍珠港,哀悼牺牲者,进行首脑会谈。此会谈将开创日美同盟的新局,而背后的主角,就是美国候任总统特朗普。

APEC首脑会议时提出访问珍珠港

世界强权美国即将诞生特朗普政权。正是这股冲击力,在背后促成了日美双方领导人共赴太平洋战争的起爆点珍珠港。

2016年11月17日,日本首相安倍于纽约曼哈顿的特朗普大楼拜访特朗普,会谈一个半小时,大幅超过预定时间。外国领导人面会政权交接过渡时期的候任总统,这几乎是没有前例可循的。因为白宫总统尚未卸任,即便是非正式的,或也会令一国的外交出现双头马车问题。

正因如此,安倍与特朗普的会谈异乎寻常,这是日本外交官员积极疏通候任总统女婿库希纳(Jared Kushner)的成果。会谈中特朗普始终扮演倾听的角色,专心聆听安倍描述他与俄罗斯总统普京等各国领导人促膝长谈之后对他们的评价。

之后安倍飞往秘鲁首都利马,参加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APEC)的首脑会谈。那是11月20日,根据当天在场的日本政府相关人士所言,奥巴马显然非常冷淡,毫不掩饰他对安倍之前轻慢现任总统的不快,更是无意直视安倍。但也许是安倍心中早有主意,会议期间伺机接近奥巴马,探询了访问珍珠港之事。对此,奥巴马提醒道:

“前往珍珠港,绝不应是被迫的。”

安倍表示,自去年在美国国会演讲以来就一直有访问珍珠港的想法;对此,奥巴马回应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会陪同前往。

奥巴马访问广岛的决定中,存在特朗普因素

此事可以回溯到2016年5月的奥巴马广岛之行

“(美国总统访问广岛,)有可能被认为是对广岛原子弹轰炸行为的道歉”——以二战的美国退伍军人为中心,这样的声音如今依然非常强烈。对现任美国总统而言,访问广岛实非易事。在这种情况下,是什么原因让奥巴马总统下定决心,首次亲赴原子弹轰炸地广岛,并发表了历史性的“广岛演说”呢?

促使犹豫不定的奥巴马做出访问广岛决断的,是睽违八年欲夺回白宫宝座的共和党强力候选人特朗普的激进言论。特朗普在2016年3月的《纽约时报》专访中称:“若是日韩笼罩在朝鲜的核武威胁之下,那么他们自己保卫自己的国家就好,为此他们拥有核子武器也未尝不可。”不让东亚的日本及欧洲的德国保有自己的核武——这是战后历代美国政府,跨越共和、民主两党差异而形成的共识,而特朗普的发言则逾越了这条共同底线。

多位奥巴马总统的亲信证实了他的强烈危机感:日本的核武终会导致德国拥核,并让沙特及以色列的核武问题浮上台面。正是这种忧虑,令奥巴马总统心中的天平向着首次广岛之行倾斜。

日美同盟根植于“共同理念”

作为奥巴马访问广岛的“回礼”,安倍访问了珍珠港,这里也可以发现即将诞生的特朗普新政权的影响。特朗普在竞选期间于威斯康星州的密尔沃基发表演说时,曾严词批判日本的国防政策。

“如果要求日本也负起保卫美国的义务,日本人会一口拒绝吧。但如果告诉它说谈判就此破裂,那么日本必定接受保卫美国的义务。”

此发言之中可以发现多重的谬误。安保事关世界命运,在这个问题上,特朗普式的商业谈判战术无法一体适用。

日本作为世界第三经济大国,应该在维持东亚秩序上负起更大的责任。虽说如此,日本应该负责大概连美国人自己也并不希望的美国领土的保卫吗?日本将驻日美军当作“佣兵”,不仅负担军事费用,甚至连美军士兵的薪资都要买单,这是明智之举吗?如果要做全盘的改变,就势必从根本上修改日本宪法;而如果急速改变日美安全保障的现状,那么在这一过程中,可能反而会出现日本国内反美民族主义势力兴起的危险。

奥巴马在广岛演说中说:“日美两国不仅是同盟,还建立了友谊,为我们赢得了远比从战争中得到的更多的东西。”奥巴马的这番话,是意识到了潜藏在日美两国之间的危机,他没有将日美两国单纯视为军事同盟,强调其基石应该是建立在民主主义这个共同理念之上的。

迈向不可动摇的日美关系:双方领导人想法一致

安倍首相于2013年12月,执意决定参拜了靖国神社。当时反应最强烈的,意外地竟是美国的奥巴马政府。

美国国务院发表声明批评日本,中国、俄罗斯、欧盟、韩国、朝鲜等国也追随其后共同谴责,瞬时间形成的“对日包围网”,完全就是一幅二战时期的势力构图,这对高举海洋强国旗帜竞逐南海、东海霸权的中国而言,无疑是最好的情势;安倍内阁必须摆脱这种外交困境,重返日美同盟的常轨。

为此日本耗费了庞大的外交资源;日美和解的第一个转捩点是2015年4月29日安倍首相在美国国会的演说,其中提到铭刻在华盛顿自由墙上代表二战牺牲美军士兵的四千多颗星星:

“当我听到每一颗星代表阵亡的一百名美军士兵生命的时候,不禁感到颤栗,这些金星作为守护自由的代价,无疑地是令人骄傲的象征。”

安倍首相在此演说中,极力陈诉日美同盟是以自由与民主主义为共同基础的“理念同盟”,以此赢得了美国国会的共鸣。为时四年的安倍‧奥巴马时代的最后会谈,选择在珍珠港进行,藉此安倍期望“理念同盟”未来日益牢固,坚不可破。

而上述举动,不外乎反映了这样一种现实,即安倍目前未能完全确认与候任总统特朗普之间的共同理念。因此正是现在,有必要强化和巩固太平洋同盟的基础——日美双方领导人的想法,就这样意外地不谋而合了。

(写于2016年12月7日)

标题图片:(左起)美国总统奥巴马、日本首相安倍晋三、美国候任总统特朗普(时事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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