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零手续费”冲击下，二维码支付越来越火

日本智能手机二维码支付市场的竞争愈演愈烈。2018年6月，社交网络服务商LINE宣布零售商可零手续费享受二维码收款服务。日本最大的门户网站日本雅虎也紧随其后。二维码发源于日本，而应用于智能手机支付服务却是中国遥遥领先，在日本则鲜为人知。为迎接2020年东京奥运会，日本政府考虑大力推广“无现金化”交易，让外国人也能方便使用，不知二维码支付能否成为实现无现金化的一张王牌。

“支付革命”零手续费震撼业界

2018年6月28日，在LINE每年一度的事业战略说明会“LINE年度大会”上，首席运营官（COO）长福久弘宣布：“支持二维码支付的LINE Pay商家版APP上线，同时从8月起3年内免收该APP 的支付手续费。”

二维码支付是一种新型支付方式，只要用智能手机扫一扫内含商品和账户信息的二维码，商家和消费者就可以在网上完成货款交易。

扫码方式主要有两种。一是消费者用自己的手机扫商家提供的二维码，二是商家扫消费者手机APP上的二维码。顾客事先将自己的信用卡或银行账户绑定在专用APP上，即使不带现金，也能自动划扣货款完成购物。LINE的支付终端是商家配备的智能机，需要安装专用的APP。

以往日本的无现金支付方式主要利用信用卡和电子货币，这些方式都需要商家配备刷卡机，而使用LINE的APP，商家只要准备一部智能手机且能上网即可收款，无须配备专门的支付终端设备，初期费用几乎为零。而且在以往的信用卡交易中，商家还要负担手续费，而LINE一次性免去了3年的手续费。

据《日经Veritas》报道，LINE的社长出泽刚表示：“通过免手续费，让利用这项服务的商家遍地铺开，掀起支付革命。”目前LINE Pay已覆盖6万家店铺，今后的目标是争取通过两个“零手续费”，即初期引进成本和支付手续费均为零，在年内覆盖到100万家店铺。

软银和雅虎的合资公司PayPay也从10月5日起，开始提供手机扫码支付服务。与LINE一样，该公司也将免除加盟店铺3年的手续费。

迟到的无现金化，政府目标是2027年覆盖率40%

大型企业纷纷推出零手续费服务，引发业界震动。其原因何在？想要知道答案，就得先了解日本的货款支付现状。

日本的无现金化与国外相比显著落后。直到2015年，非现金支付所占比例仅为18%，不足两成。与无现金化发展迅速的其他亚洲国家相比，日本只达到韩国或中国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水准。

之所以普及缓慢，消费者和店铺双方都有各自的原因。使用现金支付的消费者对现金有根深蒂固的依赖，而且自动柜员机（ATM）的普及也为其提供了方便。城市里ATM机随处可见，取现金非常方便，便利店里的终端机也是24小时都可以使用。

对于店铺而言，银行卡支付方式除了支付手续费外，还要承担购买刷卡终端设备的费用。个人经营的店铺，手续费甚至高达营业额的5%左右。这是个体小店不愿使用刷卡支付的主要原因。

在二维码支付之前，也有利用无线通信技术“FeliCa”的支付方式，属于智能手机上的无现金支付方式。2004年，NTT Docomo采用这一技术，推出一款“钱包手机”。2016年，美国苹果公司的“iPhone7”也采用了FeliCa技术，支持无现金支付的终端设备随之增加。可惜FeliCa技术需要专用的读取终端设备，并没有迅速普及。

这些原因导致日本无现金化的脚步落后于其他国家，另一方面，现金支付带来的社会成本也达到了一个不可忽视的规模。据推算，1年的现金运输费用和ATM机的布设成本就高达8万亿日元，支持现金消费的店铺每天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来清点收银机的余额，而且还得不厌其烦地跑银行换零钱找给消费者。如今人手本来就日益短缺，现金消费更是给店铺造成了很大负担。

为了降低这类成本，同时方便东京奥运会期间大量涌入的外国游客，日本政府认为普及便捷的无现金支付势在必行，因此提出了“到2027年，无现金支付普及率达到40%”的目标。

先行者乐天反而静观其变

LINE、软银和雅虎此举的目的在于突破无现金支付普及落后的瓶颈，顺势一举扩大加盟店的覆盖范围。毕竟手续费是支付服务提供商的一大收入来源，虽然设定了期限，但免收手续费肯定会大幅减少收入，而实力薄弱的中小友商很难轻易效仿。即便是LINE这样的企业，想不亏本，也需要一个有效的模式：先抢夺二维码支付用户，然后将支付用户转化为其他现有服务的用户，以期从整体上提高营收。

围绕对营业利润影响巨大的手续费问题，也有大型企业跟LINE等企业持不同态度。通过“乐天Pay”率先进军手机支付领域的乐天就对友商免手续费的举动持观望态度。首席财务官（CFO）兼常务执行官广濑研二在接受《日本经济新闻》采访时，便明确地对“零手续费”说不。

那么乐天是如何拓宽无现金支付加盟渠道的呢？乐天Pay的一大特点是用户在乐天市场和乐天旅行的消费积分可以抵扣费用。乐天电商的线上会员ID数有约9900万之多。而乐天的战略是通过有效地将海量线上用户导流至线下店铺，来吸引中小实体店铺的加盟。除此之外，比如拥有乐天银行支付账户的用户，货款可以在支付第二天就入账，这类服务带来了各种便捷。

三大银行联合出手

三大银行也采取了类似乐天的措施，努力将银行庞大的存量用户导流至二维码支付。2018年5月，三菱UFJ金融集团、三井住友金融集团和瑞穗金融集团这三家大型银行达成协议，将从2019年度起推出统一的二维码支付服务“BankPay（暂命名）”。

据称，三大银行总共有超过9000万的个人存款账户。用户可以通过二维码支付直接从各自的银行账户扣款，而且三大银行采用统一的标准和加盟店手续费，使用三大银行的任何一个账户或支付APP，都可以通过相同的二维码进行支付。三大银行的支付方式一旦推广，将对乐天和LINE等公司造成巨大威胁。

包括初创企业在内，大大小小的企业纷纷杀入二维码支付领域，悄然形成混战之势。不过，从用户角度来看，该服务的利用率却迟迟不见提高。德勤会计师事务所5月份对2000名10岁到59岁的智能机用户进行了一项问卷调查，结果显示只有9.1%的调查对象表示使用过二维码支付。

要想扩大覆盖面，不仅对商家要提供优惠，对用户也必须打出不同于现有信用卡的优惠牌才行。乐天Pay除了使用二维码支付可以累计积分外，绑定乐天Pay的银行卡也可以获得积分。LINE则推出了个人用户间点对点汇款服务，利用这一服务上线了聚餐AA制功能等，力图从便利性方面开展差异化经营。如果各企业的推广策略能得到有效实施，或许二维码支付的覆盖范围能够以年轻人为中心进一步扩大。

对服务提供商而言，二维码支付的好处在于可以实时收集用户的购物数据。如果在这一领域掌握霸权，将来就有可能以收集到的数据为基础，展开新型的金融服务。为此必须笼络更多用户，增加数据量。

中国的二维码支付之所以迅速普及，主要原因在于服务提供商阿里和腾讯立足于收集海量购物数据的长期战略而不惜烧钱。

日本要想推广二维码支付，不可避免地需要投入更多资金，用更多优惠来吸引用户。对于企业而言，敢烧多少钱去抢夺市场，就看各家的决心有多大了吧。

标题图片：使用免费通信APP“LINE”的支付服务“LINE PAY”进行二维码支付的场景（2018年8月10日于东京都品川区罗森便利店，时事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