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与隔离”,安定人心助经济正常运转,GoTo项目起了“反效果”——访政府疫情防控对策小组成员小林庆一郎

健康与医疗 财经 社会 生活

在新冠肺炎感染者不断新增的情况下,日本政府实施了旅游促进项目“Go To活动”等,疫情应对措施出现了明显的前后矛盾。重振经济与保护民众生命健康——如何平衡这两个课题,确定政策重心,恢复民众对政府的信任呢?小林庆一郎先生(东京财团政策研究所首席研究员)是日本政府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对策小组成员。让我们来听听他作为一名经济学家的看法。

小林庆一郎 KOBAYASHI Keiichirō

东京财团政策研究所首席研究员,日本政府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对策小组委员。1991年东京大学研究生院硕士课程毕业(数理工学专业),进入通商产业省(现在的经济产业省)工作。1998年,芝加哥大学研究生院博士课程结业(经济学)。曾任经济产业研究所高级研究员、庆应大学经济系教授等,2019年起任现职。

检测与隔离

新冠肺炎疫情看似一度得到了控制。但自7月以来,每天确诊感染人数再次剧增。东京都8月多日出现新增感染人数超过450人的情况,疫情在全国各地蔓延。另一方面,人们自主减少外出活动导致企业经营恶化,其影响不仅发生在餐饮业等中小企业,也波及到大企业。人们很容易陷入“要保命还是要保经济”的二选一争论中。

小林先生认为当前状态已经“很危险”,“今年3月时,很多企业还有内部保留资金,但已逐渐用尽。企业破产和失业可能会增多,社会将遭受严重的打击。现在应该想办法,力争在不暂停经济运行的状态下阻止疫情蔓延”。

但是,如果经济继续放开运转,疫情有可能扩大。为了摆脱这种两难困境,小林先生提议建立“检测与隔离”系统。也就是,“通过增加核酸检测数量尽早发现感染者,轻症患者安置在租借的宾馆等临时疗养设施隔离,充分保障应对重症患者的病床和医疗服务供应”。

也就是说,及时隔离和治疗感染者,“让他们暂时退出生活圈子”,这样能够安定人心,使经济活动的运行重回正轨。

他表示,“如果重症患者或死者增加,病床周转不开的状况将不可避免,这样就会导致紧急装态。为了避免此类情况的发生,必须采取措施行动起来”,但如果再次宣布紧急状态宣言的话,对经济的打击未免太大,应尽可能避免。

推进“Go To”活动其实搞错了先后顺序

在这种情况下,因经济恶化焦躁不已的日本政府,为了刺激民众的旅游及消费需求,从7月22日起提前推进实施了“Go To”活动。小林先生认为这实际上起了“反效果”。

“在疫情蔓延状态下提升消费需求,对社会整体来说是不可取的。因为活动会增加人与人之间的接触机会,感染风险同步上升。在检测与医疗服务供应机制完备的情况下,能够快速发现和隔离感染者,而现在并不充分具备这些条件。就刺激消费需求,其实是搞错了顺序。因此消费者只会更加不安,经济活动也陷入低迷”。

据说,“Go To”活动本来是计划在8月中旬开始实施的,但却在未向政府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对策小组征求意见的情况下决定提前实施了。

日本的检测机制与发展中国家水平相当

根据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对策专家会议的资料,日本的核酸检测人数(每10万人中)明显低于欧美各国,“与发展中国家水平相当”(小林先生语)。

小林先生认为应该紧急导入类似于美国那种“紧急认可”制度,即为了减轻医疗机构的业务负担,让其他非医疗行业应用“追踪系统”追踪调查感染者的密切接触人员,对新开发的检测效率更高的设备,实行简化审查。而且,为了缩短检测等候时间,还必须解决制度上的堵点。

日本的核酸检测能力(每天)6月底大概是3万件左右。小林先生主张,现在应该赶紧采取措施提高检测能力,“到9月底提高到10万件,到11月底提高到20万件”。

“太少了,太迟了”

小林先生指出,日本政府迄今为止采取的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对策,就像薄弱的检测态势所反映的那样,“总体来说太少了,也太迟了”。

此外,日本全国各地的地方政府因疫情急剧蔓延而深感危机。而日本政府的立场是,作为新冠肺炎疫情对策,“政府提供了地方创生临时交付金总计3万亿日元,当前已经足够了”。但就连财政基础雄厚的东京都,相当于政府储蓄的财政调整基金也几近耗尽,每月只能向那些响应缩短营业时间要求的餐饮企业发放20万日元补助金。

小林认为,“这个数额有点儿少。现在不同于三、四月份,响应停业要求就可能导致失业和破产增加,应该提供充足的补助金”,“我觉得日本政府应该再多提供一些资金”。

发放现金的做法

另一方面,日本政府投入了总额超过12万亿日元的国库资金,作为定额特别补助金发放给全体国民,无论收入多寡。小林先生3月份在日本记者俱乐部演讲时主张,针对生活因新冠肺炎疫情陷入贫困的国民发放现金,“金额为100万日元左右,不要一次性发放,而是分多次支付”。但事实上,定额特别补助金最终像撒胡椒面似的,变成了“每位国民发放10万日元”。

现在回顾起来,小林先生还是认为“现金发放应该有选择地只针对穷人”。对于当时有人辩称划定收入基线工作会耽误快速发放,他说,“对于自己提出申请的无需审查马上支付,事后可以通过年度纳税申报来核查其收入状况,对于多拿了的人是有办法让其返还补助金的。这不依赖于个人身分编号(My Number)制度就做得到的”。

如果日本经济状况进一步恶化,就像之前说过的那样,“针对穷人的选择性发放补贴的需求将会再次出现”,财政支出继续膨胀的可能性很大。小林先生本是财政重建论支持者,也认为“现在应该毫不犹豫地发行国债,充实疫情防控资金”,等到“检测与医疗服务供应可以有效应对疫情”后,再切换到重建财政路线上来。

东京奥运会怎么办?

最后,我们就延后一年到2021年再举办的东京奥运会与残奥会问题,请小林先生谈了他的意见。

“疫情之前,曾预测奥运会那两周期间,包括运动员在内大约会有100万外国人来到日本。对此,在开展核酸检测和追踪行动轨迹等方面要投入巨大的人力资源。比如,需要每天做14万人次核酸检测,需要10万名调查人员来调查外国人的行动轨迹。事实上,如果不通过限制观众人数等手段来控制人员规模的话,是无法控制住感染的”。

标题图片:银座街景。新冠肺炎疫情直击日本社会经济(时事社)

(版权声明:本网站的文字内容及图表图片,nippon.com版权所有。转载或部分复制使用,请事先获得授权。)

经济 东京2020年奥运会残奥会 小林庆一郎 新型冠状病毒 PCR检查 Goto 定额特别补助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