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升了自卫队地位的大功臣： 前统合幕僚长河野克俊谈安倍首相

突然跪倒在飞机跑道上的首相

安倍晋三首相（时任）突然双膝跪倒在飞机跑道上，双手合十祈祷后，开始抚摸跑道的沥青地面。

“首相在毫无前兆的情况下突然做出如此举动，让人倍感惊讶。当时我不知如何是好，结果就出现了照片上的弓着身子茫然俯视首相的模样。”

说出这番话的人是时任自卫队海上幕僚长的河野克俊，当时他正陪同安倍首相视察曾在太平洋战争时期发生过激战的硫磺岛（东京都小笠原村）。

安倍首相访问硫磺岛，是在重新执政不久后的2013年4月。结束视察后，首相便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父岛，河野引导他沿飞机跑道走向停在停机坪上的海上自卫队US-2水上飞机。

安倍首相（右）视察众多战死日本士兵长眠的硫磺岛，在飞机跑道上突然跪地合掌，海上幕僚长河野克俊（左起第2人）在其身旁（河野提供）

当年有超过两万名日本士兵在硫磺岛战死，而收敛的遗骸仅占半数左右。美军在激战中获胜后，为了将这里作为基地向日本本土发起轰炸，投入大量推土机紧急修建了这条跑道，所以跑道之下至今仍有众多战死者遗骸长眠于此。

“想必安倍首相是知道这一点的。看到他的样子，我再次意识到这是一位对战死者抱有深切缅怀之情的人。当时几乎没有随行记者在场，所以绝对不是演戏，完全是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那个场面给我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

政治和自卫队的距离得以接近

安倍政权治下，政治和自卫队的距离得以接近。同时，在安全保障方面，民主主义国家应有的机制也开始作为理所当然的机制转运起来。

过去，“Civilian Control of the Military（军队国家化）”的多年惯例是尽可能让自卫队远离政治，防卫厅（原称）防卫省（现称）的文官扮演自卫队与政治家之间的桥梁角色，还要疏远职业军人。这导致“Civilian Control of the Military＝文官治军”的错误观念流传甚广，但2013年安倍首相设立国家安全保障会议后，将统合幕僚长纳为了会议成员。另外，2014年河野克俊出任统合幕僚长后，每周都会向安倍首相和官房长官菅义伟（现首相）汇报自卫队的情况和活动。

河野说：“以前很少能在首相官邸看到身穿制服的自卫官，但安倍政权上台后，这种情况发生了变化。安倍首相做出决策之前都会认真考虑自卫队的行动和想法。我认为这才是健康的民主主义国家的政军关系，而安倍首相则是战后第一位实践了原本应有的、真正意义上的‘Civilian Control of the Military’方针的首相。”

据说河野是作为自卫队最高指挥官的安倍首相最信赖的自卫官。由于深受历代防卫大臣信赖，所以到了《自卫队法施行令》规定的退休年龄后三次延长退休时间，最终成为了史上在任时间最长的统合幕僚长。在整个自卫队当中，他是与安倍首相走得最近的人。

在灾区展现的真诚行动

平成末期，日本几乎每年都会遭遇水灾、地震等重大自然灾害。

河野说：“安倍首相每次都会前往灾区，亲切慰问灾民，听取知事和地方领导的要求，激励开展救援行动的自卫队、警察和消防队员。我也首次以统合幕僚长的身份陪同首相走访了灾区。以前有的首相慰问灾区只是蜻蜓点水，而安倍首相在一系列视察活动中，总是认真履职，毫不懈怠，让我不禁感叹真是一位难能可贵的首相。”

2018年7月13日，安倍首相慰问激励在爱媛县宇和岛市救助西日本暴雨受灾群众的自卫队员（共同社）

2017年，安倍首相发表视频讲话，称“将在保留宪法第九条第1、2项的同时明确自卫队的法律地位”。三周后，河野统合幕僚长在外国特派员协会的记者招待会上被问到了这个宪法问题。修订宪法是一个重大政治问题，作为统合幕僚长，此前他一直拒绝正面回答，以避免引发风波，但这一次他没有过多揣度上意，做出了以下回答。

在预先申明“以统合幕僚长的身份回答并不合适”后，他表示“从一名自卫官的角度来说，如果能以某种形式在宪法中明确自卫队的地位，我会为此感到高兴”。尽管一些媒体认为他的言论存在问题，但最后并未引发重大政治问题。

回顾当时的情况，河野这样解释道。

“当然，我并不是在和安倍首相串通好后说出那番话的。恰好那是首相提出的‘明确自卫队地位的修宪论’引发关注的时期，我只是陈述了作为宪法第九条问题当事方，也就是自卫队人员的感想。我觉得如果连这种程度的言论都不被允许，那就不是一个健康的社会。”

首次视察部队训练的最高指挥官

“我切实感受到了安倍首相激励自卫官的真情实意。这样的首相可是头一位啊。”

河野一边这样强调着，一边讲起了一段轶事。作为自卫队最高指挥官的首相亲自视察自卫队部队，几乎是前所未有的事情，2018年，安倍首相陪同来日访问的约旦国王阿卜杜拉前往千叶县陆上自卫队习志野演习场视察了特殊作战训练。同年又陪同澳大利亚总理特恩布尔进行了同样的视察活动。

防卫大学的毕业仪式上有一项著名的“抛帽子”活动，毕业生会一齐将帽子抛向空中，而过去的惯例都是在前来出席活动的首相离场，仪式结束后举行。

河野说：“安倍首相提出非常想看，于是我们打破惯例，改变了仪式流程，为他呈现了这项活动。”

此外，在日本年例的，担任过统合幕僚长的人员获勋级别得到了提升。

“安倍首相执政后，我们得到了获授一等勋章的资格。这应该也是安倍首相主导调整的吧。”

1954年生同龄人的相同时代背景

安倍前首相与河野都是1954年生人。河野表示：“虽然生长环境迥然不同，但目睹的时代景象都是一样的，所以能够产生共鸣，也能理解安倍首相的所思所想。”

比如日美同盟。如果总是完全依赖美国，光让美国保护日本，那就无法建立牢固的同盟关系。“安倍首相认为日本也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我非常能够理解他的这种想法。”

河野克俊接受采访  摄影：高山浩数

河野认为，安倍首相推动和平安全法制获得通过，实现了自卫队法等相关法律的修订，进而扩大了自卫队对外活动的作用（保护海外日本人、为保护美军等部队而使用武器、向美军提供物品劳务等），并且完善了应对“事关国家存亡的危机事态”的法制，使日本开始能够从事本来就天经地义的活动，在这些点上，首相是功绩卓著的。

“从日美同盟的观点来看，也具有重要意义。（修订法律后）日本在和平时期可以保护美军的军舰和军机，美军相关人士表示感谢，称‘日本变了’。安倍首相为深化日美同盟关系也做出了重大贡献。”

关于离开首相职位的安倍，河野期待他能在国会的宪法审查会等场合继续大显身手。

“他辞职这个事情，让人感到有些遗憾，作为一名自卫官，我要对他表示由衷的感谢。想必他在宪法问题上也有壮志未酬的想法。作为议员，言行都有更大空间，所以我希望今后他能引领宪法问题的讨论，继续发光发热。”

标题图片：2018年6月21日，在视察大阪北部地震灾区时，安倍时任首相（左2）与河野克俊（右1）在大阪府茨木市和灾民合影（河野提供）

（版权声明：本网站文字内容及图表图片，nippon.com版权所有。转载或部分复制使用，请事先获得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