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的日本经济：疫情后复苏途中，或录得1%增长，关键在于工资和物价动向

实际工资在下半年或将转为正增长

预测2024年的日本经济，一个重要因素是物价和工资能否实现良性循环。2023年的春斗(*1)涨薪率为3.6%（基本工资上涨2%左右），创下30年来的最高水平。但由于消费者物价指数上涨幅度持续高于日本银行设定的2%的通胀目标，所以名义工资除以消费者物价指数后得到的实际工资自2022年4月以来，也就是在超过一年半的时间里，一直呈现出同比减少的趋势。

观察2024年的春斗环境可以发现，失业率在2.5%左右微幅波动，劳动供求始终偏紧。同时，法人企业统计的经常利润处于历史最高水平，消费者物价指数上涨率居高不下。可以判断涨薪环境将继续保持良好。

日本工会总联合会在2024年春斗基本构想中，将要求涨薪水平由上一年的“5%左右”略微调高到了“5%以上”（包括定期加薪部分）。而汽车、电器设备等各行业工会组成的金属劳动协会将基本工资要求涨薪幅度从2023年的“6000日元以上”大幅提高到了“10000日元以上”。鉴于这种情况，2024年春斗涨薪率预计会达到4.0%，较上一年增加0.4个百分点，将是1992年以来首次站上4%大关。

另一方面，消费者物价指数（除生鲜食品外的综合物价指数）在2023年1月达到同比上涨4.2%这样一个大约40年来最高水平的涨幅后，政府采取的稳定物价措施初见成效，2月至8月的涨幅回落至3%到4%水平，9月以后进一步降至2%到3%水平。

此次的物价上涨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企业将原油价格暴涨造成的原材料成本增加转嫁到了商品销售价格上，导致以食品为中心的各种商品价格大幅上涨。但时至今日，推动物价上涨的主要原因，即进口物价的上涨已经止步，商品价格的上涨速度今后很可能会逐渐趋缓。

与工资联动性较高的服务价格指数上涨速度虽然不及商品价格的上涨速度，但由于涨薪率大幅上升，所以2023年10月的服务价格指数同比涨幅已经升至2.1%，达到了同年基本工资涨幅的同等程度。预计2024年春斗涨薪率会超过前一年，因此服务价格指数今后大概率仍将继续稳步上行。

尽管消费者物价指数目前保持着2%到3%之间的增速，但由于商品价格上涨速度趋缓，2024年下半年预计将会降至1%至2%之间。虽然实际工资上涨率在一段时间内将继续保持同比减少的状态，但由于名义工资增幅扩大，所以在物价企稳的2024年下半年，实际工资很可能转为同比增长。

眼下，主要受到物价上涨导致实际工资缩水的影响，个人消费增长乏力，但在减税措施发挥效果和实际工资上涨的背景下，预计2024年下半年将趋于复苏。

经济刺激措施效果有限

日本政府于2023年11月制定了追加财政支出达13.1万亿日元的《旨在彻底摆脱通缩的综合经济对策》。据估算，此举将拉动实际GDP年率增长1.2%左右（今后3年左右）。但考虑到补充预算规模自2021年以来一直处于同比减少状态，加上补充预算很可能无法完全覆盖追加支出，可以认为这个估算数值过于夸大。实际上，2022年未用完的预算额度规模非常庞大，高达29.3万亿日元（次年结转金额为18.0万亿日元，作废金额为11.3万亿日元）。

另一方面，前述对策中列出了减免所得税和居民税，面向低收入群体发放补贴，针对电价、气价、燃油柴油价格的通胀抑制措施等缓解民众家庭开支压力的措施，预计将有助于拉动家庭实际可支配收入的增长。笔者估算，这些普惠措施2023年可拉动实际可支配收入增长5.2万亿日元（减税、补贴拉动2.2万亿日元，通胀抑制措施拉动3.0万亿日元），2024年可拉动增长6.0万亿日元（减税、补贴拉动4.4万亿日元，通胀抑制措施拉动1.6万亿日元）。

不过，相较于涨薪这样可视为持续性的收入增长，短期的减税和补贴所带来的消费刺激效果并不会太明显。按照内阁府的验证，过去的定额补贴和地区振兴券产生的消费刺激效果仅为补贴金额的20%到30%左右。此次减免收入税和居民税、发放低收入群体补贴的合计规模大约为5万亿日元，而对个人消费的刺激效果大概仅为0.4%左右，GDP占比仅为0.2%左右。

难以期待出口发力，增长将以内需为主导

左右日本出口的海外经济很可能继续保持减速倾向。尽管美国经济一直较为坚挺，但受到累积性货币紧缩政策的影响，恐怕不可避免地将在2024年上半年出现经济增长大幅减速的现象。同时，结束新冠清零政策后，中国经济2023年的实际GDP增长率预计将从上一年的3%上升至5%以上的水平，但由于房地产市场低迷，2024年或将降至4%到5%之间。对于日本经济而言，无法期待出口成为拉动经济的主力。

另一方面，随着就业收入环境的改善和社会经济活动恢复正常，以餐饮、旅游等服务消费为中心的个人消费应该会回暖，设备投资在企业收益处于高水平的背景下应该会继续增长。预计日本经济将保持以内需为主导的增长。

自民党“黑金”问题曝光后，2023年末以来政局骤然变得波谲云诡，这是一个影响经济的风险因素。预计在开年之后的例行国会上，自民党将被追究责任，预算案和税制修正案的审议都会受到影响，一旦作为指挥中枢的政权基础发生动摇，恐怕将对经济政策的贯彻执行造成影响。

2024年的实际GDP增长率预计为1.0%。作为疫情造成经济急剧下滑之后的反弹来说，这个数字绝对谈不上有多高，但如果个人消费能够伴随收入的增长而增加，那么或将较为切实地感受到经济的复苏。为此，实际工资必须转为正增长，2024年最值得关注的应该是物价和工资的动向。

标题图片：日本工会总联合会会长芳野友子（左）与经团联会长十仓雅和（右）（时事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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