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熊灾受害者激增，全力降低种群数量已成当务之急

入侵人类核心生活圈

——熊害事件连日频出。今年有什么特点？

熊和人类碰面的场所发生了变化，已经从以往的山林，扩展到郊外的住宅区，甚至县首府所在地的城区，可以说野熊正在逐渐侵入人类核心生活圈。这个倾向其实2023年就已凸显，今年则更进一步，一头扎进了人类的生活圈。

盛冈市有报告称，野熊入侵岩手银行总店停车场和岩手大学校园；秋田县则有报告说，超市和高中附近发现野熊出没。

今年野熊伤人事件也很严重。我觉得可以说是跟海啸、暴雨同级别的灾害了。

——野熊活动范围越界，秋田县甚至出动了自卫队。原因何在？

一个原因是“城郊熊”的增加。它们在人类生活圈附近出生长大，早已习惯了人类的存在。现在已经发展到日常出入人类核心生活圈的阶段了。

它们从小就知道人类的存在，并一定程度接受了人类。本来它们是不想跟人碰面的动物，但后来应该是逐渐积累了一些经验，例如“晚上就可以进入居民区”“白天爬到树上，别人也发现不了”，于是就慢慢进入了人类生活圈内。

山中坚果歉收引发的人熊遭遇事件

——山中坚果的丰歉与野熊出没是怎样一种关系？

秋天，野熊为了冬眠储备，需要大量进食。这一行为是饱腹中枢失调引发的，空腹不是原因。因此，当山中坚果歉收时，熊就会在觅食过程中，逐渐扩大移动范围，甚至深入人类的中心生活圈。2021年、2022年野熊出没较少，但2023年遇上坚果严重歉收，出没事件就增加了。柿子和栗子以及房屋附近的厨余垃圾和宠物粮都会引来野熊。熊与人类的遭遇也增多，事故风险越来越高。

——还有报道称熊吃人肉了。

确实有熊吃了人类遗体的报告。但是熊基本不会一开始就为吃人而袭击人类。它们多数是出于自保，碰上人类后发动攻击，然后逃之夭夭。大概是非常偶然的机会吃了死者的肉，然后习得了“人肉可食”。

人类方面的环境变化和熊种群数量的增加

——人类方面的变化带来了哪些影响？

野熊逼近人类生活圈，这背后也有人类生活环境变化的影响。人口减少和老龄化导致负责山中巡逻和日常警戒的人越来越少。空地和空置房周围草木丛生给熊提供了隐蔽之处和食物，无人打理的柿子树和栗子树会招来野熊，这些都是诱因。

到民宅附近吃栗子的母子熊。2023年10月，岩手县奥羽山地山麓的小镇（图片：佐藤嘉宏）

熊伤人事件的增加，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种群的绝对数量变多了。秋田县2023年度驱除了2000多只熊，但依然有熊大量出没，就是因为山里熊变多了，才出现外溢。

根据环境省最新统计数据（中央值），北海道有大约1.2万头棕熊，本州以南有超过4.2万头黑熊栖息。整体呈增加倾向，全国驱除头数2023年度上升到9909头，2024年度则为5136头。

长久以来野熊在日本受到保护。猎人自觉不猎熊，也少用陷阱等手段捕熊，即使抓到也不杀死，而是放归山林。可以说就是这样的保护措施使得熊的种群数量越来越多。

仅个别处理下山野熊是不够的

——我们该采取怎样的治熊措施？

前面说了，今年的熊伤人是灾害级的。短期措施，我赞同让自卫队参与配合各地市町村和猎友会的行动。警察也要配备使用来复枪，地方政府也需雇佣持有狩猎许可证的职员。

不过，仅仅处理下山的熊，还不能解决问题。中长期来看，还需要进山捕熊，必须减少野熊的数量。

2014年《鸟兽保护管理法》修订后，在以往保护的基础上，还增加了数量管理项目，2024年四国以外的野熊都追加列入了“指定管理鸟兽”名录。都道府县也都有补助金，我认为可以把这些钱用来帮助数量管理上。

各地也需要创造一个不便野熊出没的环境。空置房屋院内杂草丛生，又有柿子或栗子树的话，对熊来说就是极具吸引力的去处。在居民区和森林之间、离野熊和人类生活很近的中间地带，需要积极除草，减少野熊的隐蔽场所，柿子和栗子应尽快采摘，或是直接砍除，要有意识地减少方便野熊靠近的因素。希望地方政府和各地区的自治组织能携手搭建一个框架。

厨余垃圾也会吸引野熊，应当贯彻“晚上不扔，早上扔”“密闭场所存放”的原则。宠物粮和灯油也需要放在室内密闭管理。

——政府也启动了应对熊灾的阁僚会议（10月30日）。您对政府有什么建言？

最大的问题是人手不足。可以猎熊的猎人和“又鬼”（指日本东北地区传统的冬季猎人——译注）逐渐老龄化，人数越来越少。

需要培养年轻猎人，地方政府应设置公务员岗位，雇佣持有狩猎许可证的职员。只不过要培养熟练使用来复枪的人才需要10年时间，很难立竿见影地解决缺人问题。

猎友会成员都是老百姓，大多有他们自己的工作，把地区安全的责任推给他们是不妥的。城区的驱除任务需要确保人身安全，所以应该由配备来复枪的警察来做。而降低山中的种群数量，诸如捕猎等中长期对策，就可以拜托猎友会成员来做。应该合理分工，各司其职，共同御熊。

对政府，我希望不要只制定短期治熊措施，而是要从制度层面落实下来。假设政府雇佣了持有狩猎许可证的职员，那就不能像其他公务员那样做定期调动了。

熊妈妈带着熊孩子横穿马路，2018年7月岩手县北上山地山脚下（图片：佐藤嘉宏）

遭遇野熊后，应保持镇静并拉开距离

——如果遭遇到野熊，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每个人想要保护自己，首先要做的就是“不碰面”。当徒步在可能会遭遇野熊的山林或山区时，必须用铃铛或收音机制造响声，告知野熊自己的存在，这是“铁则”。野熊本来也不想跟人类碰面，所以只要发出响声，绝大多数情况下，它们都会自动回避。

万一遇到野熊，切忌慌忙转身逃跑。当你把后背亮给野熊，它就可能会追你。要从容倒退，拉开距离。如果随身携带有防熊喷雾，要保持冷静迎面喷射驱熊。如果感觉野熊要向你扑来，可以伏倒在地，双手护住后脖颈，摆出防御姿态。

这是一个熊与人比邻而生的时代。正因如此，人类只能小心生活，谨慎行事。减少野熊的种群数量、创造不吸引野熊靠近的环境、人类谨慎行事——我想我们唯一可行的就是落实好这三项对策。

采访/编辑：nippon.com日本网 编辑部 松本创一

标题图片：停留在盛冈市“原静纪念馆”院内的野熊，2025年10月（共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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