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不可一概而论”――井上厦和鲁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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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为“语言魔术师”的日本剧作家井上厦(1934~2010年)和中国文豪、为革命做出贡献的鲁迅(1881~1936年),这两位作家虽然生活在不同时代,但他们在“凡事不可一概而论”这一点上可谓不谋而合,产生了穿越时空的精神共鸣。

《鲁迅的课堂笔记》

6月10日出版发行的筑摩文库本《井上厦随笔精选》
6月10日出版发行的筑摩文库本《井上厦随笔精选》

筑摩书房于6月10日出版发行了筑摩文库本《井上厦随笔精选》(井上厦著,井上百合编)。文库本共400页,收集了作家的65篇随笔,其中一篇题为《鲁迅的课堂笔记》。

鲁迅的散文《藤野先生》非常有名,甚至还被选入教科书中。鲁迅在仙台医学专门学校留学期间,他的老师藤野严九郎把这个外国学生在课堂上做的笔记,用红笔从头到尾一一添改,这个故事大概已是广为人知的吧。井上厦为此称赞道:“明治年代的教师也很是优秀。”

“仙台的冬天寒风凛冽。从学校回来,鲁迅嘴里嚼着辣椒,蜷缩在被子里读书。吃了辣椒后,身体慢慢热乎起来。他是把辣椒充当暖炉来御寒的。(中略)温暖鲁迅的或许还有另一样东西。藤野先生在自己的课堂笔记上密密麻麻添改的红字,一定为他的内心注入了一股暖流吧。”

在反对固有观念上的一致性

<一间简陋的民房,冷风从门窗的缝隙中吹灌进来,一位中国青年,身上裹着被子,一边嚼着辣椒一边读书,当他时而将目光投向桌子上的课堂笔记时,脸上每每露出微笑。>

日本小说家、剧作家井上厦
日本小说家、剧作家井上厦

井上厦在随笔中这样写道:“我把这样的一幅光景,写到了剧本《上海月亮》中”,“我认为,在鲁迅五十六年的生涯中,一直贯穿着‘凡事不能一概而论’这样一种思想”。对此井上还进一步论述了自己的一贯主张,称:“我们要避免诸如‘日本人狡猾’‘中国人没有国家观念’‘美国人开朗’‘英国人沉稳’‘法国人打扮得漂亮’这类说法。日本人中也有很多像藤野先生那样的人,中国人里也有卖国贼。日本人如何如何、中国人如何如何之类,这种对人对事概而论之的方法,我无法赞成。”

也就是说,井上厦强烈质疑了那种以简单化的固有印象去看待其他民族的做法。他还指出,鲁迅在留给后世的大量著作中“随处都流露出这一思想”。我们可以看出,这两位作家虽然身处不同时代,但都一致反对模式化思维,对狭隘的民族主义提出了警示。

名剧《上海月亮》中,表现出对日本人的爱憎

曾荣获谷崎润一郎奖的井上厦的著名剧作《上海月亮》,以1934年的上海为舞台,描写了遭到蒋介石国民党政府通缉的鲁迅,和心怀敬仰之情掩护帮助鲁迅避难的日本人之间在一个月内发生的故事。鲁迅从心底里憎恨趁火打劫般入侵中国大陆的日本人。而另一方面,他又非常热爱那些值得信赖的日本人。

鲁迅晚年在上海的重要活动场所内山书店
鲁迅晚年在上海的重要活动场所内山书店

关于鲁迅,井上厦在随笔中写道:“他生命的最后9年,为了躲避国民党军警的视线,将内山完造经营的书店当作了自己的邮件接收地址”,“稿费的收款地址也改为内山书店”,“他的主治医生也是日本人须藤五百三”,“为鲁迅制作遗容面具的也是一位名叫奥田爱三的日本牙医”。

“就这样,临终前的鲁迅,是日本人守候在他身边。鲁迅在支持抗日统一战线政策的同时,也很清楚有些日本人是善良的,这是他的伟大之处;而那些不受当时‘肮脏的支那人’这种日本人口头禅影响的日本人,也很了不起。”

 “我的这部作品,说起来就像是受到了这些优秀日本人的激励,拜其所赐,才得以创作出来”,井上厦在谈及《上海月亮》的诞生内幕时如是说。

侨居日本的外国人以及日本人的外国配偶中,人数最多的是中国人

即便在日中战争(“抗日战争”——译注)爆发前夕,日本人和中国人之间都会产生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友情与信任关系,那么回过头来看看今天,这两个国家的国民关系又如何呢?

日本总务省7月10日公布了依据居民基本台账制度对2019年1月1日的人口动态进行的调查。结果显示,日本的人口比上年减少0.35%,为124776364人。而外国人的同比则增长了6.79%,达266.7199万人,创历史新高。外国人占日本总人口的比例为2.09%,首次超过2%。

法务省2018年末对外国侨民的统计显示,外国居民人数比上年末增长6.6%,为273.1093万人,创历史新高。从国籍和地区来看,中国为76.4720万人(比上年末增长4.6%),居首位;韩国为44.9634万人(同比减少0.2%);越南为33.835万人(同比增长26.1%)。与日本人结婚的外国人中,中国国籍者最多,有3.09万人,其次是菲律宾,为2.6322万人,巴西为1.7668万人。

日中两国间的人员往来也十分频繁。两国邦交正常化的1972年,人员往来全年不足1万人。但近年来,中国游客纷纷涌入日本,根据日本政府观光局的统计,2015年赴日中国游客人数达到上年的两倍多,为499.38万人,居所有国家和地区之首,且首次超过访华日本人数。到了2018年,赴日中国人数又比上年增长13.9%,达838.34万人,刷新历史记录,而且今年更是有超过去年之势。

就像中国的谚语“百闻不如一见”所说的那样,人与人的交流往来有利于增进相互间的理解。旅日外国人中,中国人最多,这就加深了两国国民之间的日常交流,但另一方面,由于生活习惯的差异等原因,也有可能产生新的摩擦与冲突。期待着21世纪优秀的日本人和优秀的中国人之间建立起深厚的忘年之交。

标题图片:设置于东北大学图书馆内的鲁迅(左)和藤野先生(右)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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