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皇家仪式“大尝祭”:新天皇与诸神相向而坐

社会

随着德仁天皇继承皇位,11月14日傍晚到次日凌晨,将在皇居东御苑按古礼举行大尝祭。这是每一代天皇仅举行一次的皇家传统的大型神道教仪式。新天皇将向诸神供奉新米,祈求国泰民安和五谷丰登。这是一项从奈良时代以前延续至今的“神秘”的皇家仪式。

用龟甲占决新米采收地的秘密仪式

大尝祭的相关活动早在半年前就已经启动。第一项活动是今年5月13日在皇居的宫中三殿举行的“斋田点定之仪”,是为了决定大尝祭中使用的新米将取自何方的采收地(斋田)。

这是一项名为“龟卜”的秘密仪式,炙烤龟甲进行占卜。将取自东京都小笠原的绿觿龟甲壳切割成日本将棋中的“驹”棋形状,龟甲削薄后用火炙烤,根据裂纹进行占卜。龟卜是一种非常古老的占卜方式,早在颁布大宝律令(701年)的时期就留下了历史记录。

根据占卜结果,东日本和西日本地区的收获地分别被确定为枥木县和京都府。按照规定,“斋田”需要从日本东西两个地区各选一地,东日本的叫做“悠纪”,西日本的叫做“主基”。

【Youtube视频】在皇居宮中三殿的神殿和神殿前院举行的“斋田点定之仪”,2019年5月13日(宮内厅提供,时事通信映像中心)

在枥木高根泽和京都南丹采收新米

9月27日,分别在枥木县和京都府的斋田举行了“斋田拔穗之仪”,采收了用于大尝祭的新米。在此之前的9月18日,宫内厅公布了斋田的选址,将枥木县高根泽町的水田定为“悠纪田”,京都府南丹市耕作者(仪式中称之为大田主)的水田定为“主基田”。

在拔穗之仪中,身着白色装束的大田主和本地农户扮成的“奉耕者”进入斋田,用镰刀收割水稻。稻米的品种为“枥木之星”和“绢光”,两种各取精米180千克和糙米7.5千克运往皇居。这些稻米将用作供奉神明的新米和神酒,还会用于烹制庆祝宴会上的膳食。

举行“斋田拔穗之仪”,采收用于大尝祭的稻米,2019年9月27日,枥木县高根泽町(时事社)
举行“斋田拔穗之仪”,采收用于大尝祭的稻米,2019年9月27日,枥木县高根泽町(时事社)

向皇居献上大尝祭专用稻米的“新谷供纳”仪式,2019年10月15日,皇居东御苑[记者团代表摄影](时事社)
向皇居献上大尝祭专用稻米的“新谷供纳”仪式,2019年10月15日,皇居东御苑[记者团代表摄影](时事社)

“大尝宫之仪”是核心仪式

大尝祭的核心仪式是从11月14日开始举行的“大尝宫之仪”,会以相同的礼法流程反复进行两套仪式。夜幕降临的下午6点半,仪式将在皇居东御苑一次性特设的大尝宫内拉开序幕。整个过程不使用任何电气照明。

身着白色祭服的天皇在微弱的光亮中,步入举行核心仪式的祭祀殿堂“悠纪殿”,举行“悠纪殿供饯之仪”。进入殿内后,天皇在长明灯下走到被奉为先祖的天照大神的“神座”前,与之相向而坐。接着,亲自将使用悠纪田新谷制成的贡米、煮鲍鱼、白酒和黑酒等祭品摆放在神座上。然后,宣读御告文,感谢先祖保佑国泰民安和五谷丰登,并祈求先祖未来继续保佑日本。

皇后身着白色的十二单,在悠纪殿邻近的殿堂礼拜。秋筱宫夫妇等皇族成员也将身着古代装束列席仪式。

时长约3小时的仪式结束后,天皇将稍作休息。15日0时30分,天皇进入另一个祭祀殿堂“主基殿”,按照相同的礼法流程举行“主基殿供饯之仪”。

在平成时代的大尝祭中,明仁天皇(现在的上皇)身着纯白色的祭服走向悠纪殿,1990年11月22日,皇居东御苑大尝宫(时事社)
在平成时代的大尝祭中,明仁天皇(现在的上皇)身着纯白色的祭服走向悠纪殿,1990年11月22日,皇居东御苑大尝宫(时事社)

皇后(现在的上皇后)身着白色十二单走向帐殿,1990年11月22日,皇居东御苑大尝宫
皇后(现在的上皇后)身着白色十二单走向帐殿,1990年11月22日,皇居东御苑大尝宫

宫内厅否定“天皇秘密仪式”的说法

大尝宫之仪将邀请安倍首相等三权之长和地方自治体的代表等共计670位嘉宾观礼,较上一次(1990年11月22日)减少230人。虽然观礼嘉宾将在大尝宫建筑内入座,但由于外部没有光亮,所以不同于“即位礼正殿之仪”,几乎看不到天皇的身影。

大尝祭,被称作植根于日本特有农耕文化的一种仪式,始于第40代天武天皇(在位673~686年),一直沿袭至今。但由于这是天皇隐身在殿内举行的“秘密仪式”,完全不公开,加上悠纪殿和主基殿的天皇御座旁边设有“卧榻”,所以社会上一直存在诸如“新天皇通过与神共寝而获得神格”之类的种种传闻。对此,宫内厅在上一次大尝祭之前做出回应,称“卧榻是神明(天照大神)休息的地方,并没有寝具用品,天皇并不会躺在上面”,明确否定了大尝祭是帮助天皇神格化的仪式这种流言。

现在日本没有任何关于大尝祭的法规。虽然战前旧皇室典范中有所规定,但战后的线性典范删除了相关规定。上一次,政府依据宪法上规定“国家不可从事任何宗教活动”的政教分离原则,并未将大尝祭定为国事行为(国家仪式)。

平成时代的大尝祭“主基殿供饯之仪”中,身着古装的“卫门参役者”点燃篝火,1990年11月22日,皇居东御苑大尝宫(时事社)
平成时代的大尝祭“主基殿供饯之仪”中,身着古装的“卫门参役者”点燃篝火,1990年11月22日,皇居东御苑大尝宫(时事社)

上一次大尝祭“神饯行立”的间歇,一瞬间显露出来的主基殿外围的内部,1990年11月22日,皇居东御苑大尝宫(时事社)
上一次大尝祭“神饯行立”的间歇,一瞬间显露出来的主基殿外围的内部,1990年11月22日,皇居东御苑大尝宫(时事社)

在大尝祭问题上掀起风波的秋筱宫

但此次政府判断“宪法规定皇位世袭,从7世纪天武天皇开始的大尝祭是一项传统的皇位继承仪式,具有公事性质。如果着眼于这一点,那么即便是带有宗教性质的仪式,也可以允许公费支出”。于是,大尝祭被定位为一项具有公事性质的皇家活动,其费用将从作为皇室公共活动经费的“宫廷费”中支出。

对此,秋筱宫在去年秋天的一场新闻发布会上发表言论称“应该使用作为天皇家私人生活费的‘内廷费’来举办大尝祭。举行仪式应该量力而行”,引发轩然大波。同时大家也了解到,秋筱宫曾向宫内厅提出了非常具体的建议,称“不用为了大尝祭而新设祭祀场所,可以在举行新尝祭等宫中祭祀的‘新嘉殿’举行,由此缩减费用”。

宫内厅这次决定,将大尝宫的规模较上一次缩小20%,相较于上一次全部采用木质结构的建筑物,这次将改为部分采用预制板来建造,核心建筑悠纪殿和主基殿由茅草屋顶改为板材屋顶。但即便如此,建筑费用仍将达到9.57亿日元。

大尝宫原本是为了一夜的特别祭祀活动而建造的一次性简易建筑,仪式结束后就要立刻拆除。但上一次的大尝宫的建筑规格接近旧宪法下天皇神格化时的状态,所以建造费用才搞得非常庞大。另一方面,国民对这一祭祀活动理解度不高,上一次大尝祭时,许多观礼人员都选择了中途离场。

建在皇居东御苑旧江户城本丸遗址上的大尝宫,2019年10月9日[时事通讯社直升机摄影](时事社)
建在皇居东御苑旧江户城本丸遗址上的大尝宫,2019年10月9日[时事通讯社直升机摄影](时事社)

招待观礼人员举行“大飨之仪”

“大尝宫之仪”结束后,第二天的11月16日和其后的18日中午,将在皇居宫殿举办招待观礼人员的庆祝宴会“大飨之仪”。天皇和皇后将与皇族成员一同品尝用斋田新谷烹制的菜肴和酒,会场还将上演古代歌舞。

11月21日起开放大尝宫供公众参观

11月21日至12月8日,皇居东御苑将开放大尝宫供公众参观。入场时间为上午9点到下午3点,入口在坂下门。

标题图片:上一次建造的大尝宫。左边远处为主基殿,右边远处为悠纪殿。正面有一座鸟居,1990年11月21日,皇居东御苑(每日新闻社/Af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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