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记者见证的历届奥运和TOKYO2020

史无前例的东京奥运会为世人留下的“遗产”

东京2020 体育 社会

在病毒肆虐的新冠肺炎疫情中,“史无前例”的东京奥运会已经落下帷幕。原定2020年举办的这届奥运会,推迟一年举办本身已是前所未闻;而在开幕前夕,围绕是否接纳观众入场观赛,又引发了巨大争议。自1896年首届现代奥运会举办以来,人们一直能在现场近距离观看比赛,又有谁曾想象过没有观众的比赛呢?可本届奥运会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举办的。我们必须将东京奥运会的真正遗产留给未来。

处处受限的奥运会

奥运比赛在没有来自看台的欢呼和助威声中进行。对于选手来说,这是一届虚拟奥运会;对于通过视频画面欣赏奥运比赛的日本民众来说,和观看在外国举办的赛事几乎没什么区别。

现场的采访报道也异同寻常。我从组委会申领到了记者证(Accreditation Card),得以有机会在特别注意避免“三密”的前提下走访了好几个赛场。与以往的奥运会明显不同的是,我基本上无法与比赛相关人员进行超越国界的横向交流。在往届奥运会的采访中,我会与来自世界各国的教练和领队闲聊交流信息。但这次对方明显保持距离,我自己也会有所顾忌。

没有观众的三人篮球赛现场(作者提供)
没有观众的三人篮球赛现场(作者提供)

在有些赛场会,当我想稍微靠近一点多交流几句时,可能是国际体育组织应对“三密”的外国工作人员,他们会马上过来委婉提醒。别说是采访代表团了,连一般性交流都存在诸多障碍,难以如愿。这是一届我从未经历过的处处受限的奥运会。

奋勇拼搏的背后

单从数字上看,日本在本届奥运会上战绩辉煌。包括27枚金牌在内,日本选手登上领奖台的次数多达58次,从数字上看,大大超过了往届,受到各界关注。同时,体育运动的专家们也注意到了获得奖状的表彰者,也就是第四名至第八名的人数。奥运会是世界最高水平运动员同台竞技的舞台,由于职业生涯和训练条件各有差异,虽然可能没有争夺奖牌的实力,但以进入前八为目标参赛的选手也不在少数。

本届奥运会上,日本进入奥运项目第四名至第八名的选手共有77人,大大超过了上届里约奥运会的47人和上上届伦敦奥运会的44人。之所以取得如此优异的成绩,除了选手和代表团的出色发挥之外,为他们提供指导和支持的诸多其他人员也功不可没,当然也跟在熟悉的场地上作战的主场优势不无关系。

三浦龙司选手(右二)在男子3000米障碍赛决赛中获得第七名(作者提供)
三浦龙司选手(右二)在男子3000米障碍赛决赛中获得第七名(作者提供)

日本柔道队在奥运赛程初期就连创佳绩。大家都认为,日本柔道选手以日常训练惯了的东京北区国家训练中心为基地备战,使得选手的实力更容易发挥出来。与外国选手们只能按照事先分配好的时段在武道馆训练相比,日本队得以独享设备完善的训练环境。

同样开局良好的项目还包括男子足球。虽然最终没能获得奖牌,但在小组赛中取得了三连胜的佳绩。其背后,有去年4月在千叶市海滨幕张开始运营的足球专用设施“高圆宫纪念JFA梦想球场”的功劳。日本国家足球队员入住了这座安装了最新设备的体育设施,拥有丰富的人力资源帮助他们消除疲劳、保养身体等。过去,曾有过职业棒球选手们入住豪华酒店而不入住奥运村的先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帮助球队保持了高水平的团队协作能力。

龙门难登

“金”“银”“铜”这一特殊的奖牌概念,在现代奥运会上被首次采用,即对前三名给予特殊价值的奖励,并对冠军选手给予演奏国歌的殊荣。19世纪初现代体育在英格兰兴起的时候,还未形成这样的思路。

夺取奥运奖牌之路非常艰难。与各类单项体育组织主办的世界锦标赛不同,奥运赛程非常紧凑,竞争只能在少数运动员之间进行。以足球为例,世界杯足球赛是每支队伍23名球员,每隔4天踢一场比赛。而奥运会足球赛则是每支队伍18名球员,每隔两天打一场比赛。

国际奥委会很注意奥运会过度扩张的问题,既要能吸引全球单项体育组织积极参与,又要避免赛事规模急剧膨胀。为了解决这个严峻的两难问题,贯彻实行了严格限制参赛人员数量,严密管理赛事日程的做法。由此,如何保持状态、消除疲劳成为各国参赛选手的重大课题,是否能够妥善应对成为了左右胜负的关键。

日本是城市体育强国吗?

这次奥运会给很多人留下的深刻印象,应该是日本在好几个新增奥运比赛项目上取得了辉煌战果。国际奥委会致力于吸引正在“远离奥运会”的年轻一代,着眼奥运会未来的可持续发展,在3年后的巴黎奥运会上,这些新增比赛项目的规模还会进一步扩大。

日本在滑板项目上男女同获世界冠军,在攀岩和冲浪项目上也获得多枚奖牌。毫无疑问,很多国家已经开始把日本看作城市体育强国。那么,当我们回顾自己的时候该怎么做呢?我们是否因为这些运动是“新项目”而没能进一步重视加强呢?

四十住樱在女子滑板公园赛中获得金牌(图片:共同社)
四十住樱在女子滑板公园赛中获得金牌(图片:共同社)

日本体育运动的开展很容易受到奥运会的影响。如果国际奥委会转变风向,日本的体育组织也会随之马上作出反应。不过,现在练习滑板的正规设施虽然开始逐渐增多,但还没有达到随处可见的地步。有识之士、地方政府以及其他一些组织都在努力建造这样的设施,但也不过是尽量扩大有限的机会而已。

什么是东京奥运会“真正的遗产”

日本的竞技体育之所以能够从孩童时代开始培养,很大程度上依靠学校体育。从小学开始接触,在初高中的社团活动中全力以赴,乃至最终走上竞技体育的道路。今天的奥运健儿们几乎都是通过这么一种途径诞生的。如今的时代要求在学校之外也有类似的通道。

我们今后是否还能继续为孩子们的体育活动提供一如既往的沃土?另一方面,学校教师的工作方式改革才刚刚开始。在保障教师生活的同时,应该以什么样的形态去维持以体育为支柱建立起来的社会呢?没有退路的一大课题横亘在我们面前。

在奥运会开始之前,“遗产”这个词被反复提及,但多数讨论自始至终集中在如何保留利用奥运会设施上。姑且不论过去是如何使用这个词的,如果把“遗产”理解为我们通过奥运会而应享有的遗产之全部,那么就有必要把视野放得更宽一些来思考这个问题。硬件设施自不必说,还需要进一步改革与体育相关的制度与措施。

通过进一步丰富发展今后的体育世界,奖牌给人们带来的喜悦也必定会倍增。正因为本届奥运会是在排除众多反对意见的情况下举办的,更应该去弘扬它的“遗产”价值。

标题图片:2021年8月8日,东京奥运会闭幕式进入尾声,国立竞技场烟花璀璨(共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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