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年收入，为何如此之低？

日本人的平均年收入现今已经大大低于其他许多发达国家。从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经合组织，OECD）统计的2023年世界主要国家的平均年收入中可以看出，美国（1241万日元）是日本（491万日元）的2.5倍，瑞士（1616万日元）则是日本的3.3倍（按1月30日汇率换算，详见下表）。

大约20年前的2004年的情况如何呢？当时日本是466万日元，比美国的450万日元还略高一些。虽然瑞士当时（698万日元）是日本的1.5倍，但差距远小于现在。

顺便提一句，瑞士的最低工资（时薪）也高得惊人。日内瓦州和苏黎世州都在4100日元左右，几乎相当于日本全国平均水平（1055日元）的四倍。由此便可知许多访日外国游客为何会惊喜地高呼“便宜，太便宜了！”。

笔者有一位住在东京的60多岁的新西兰朋友。他说从新西兰的角度来看，上世纪90年代日本的经济表现相当亮眼。当时，日本人的年收入是新西兰人的1.9倍。他是怀着憧憬和赚钱的念头来到日本的。但后来，情况却发生了巨大的反转。如今新西兰人的平均年收入上升到783万日元，是日本人的1.7倍。

当笔者对他提起此事时，他大笑道：“我似乎做错了人生选择。”但他原本就喜爱日本文化，因此并没有后悔来到日本。不过，作为日本人，总觉得有些对不住特意来到这里的他。

就算工资高，但如果物价也高，那么人们的生活就不会宽裕。瑞士常被说成是一个高物价国家。确实，从英国《经济学人》杂志统计的巨无霸指数来看，瑞士的汉堡包为全球最贵，价格是日本的2.6倍。不过，如前文所述，瑞士人的平均年收入是日本的3.3倍，最低工资是日本的近四倍，这就意味着瑞士人实际上会比日本人觉得巨无霸便宜。

日本和瑞士的差异从何而来？首要原因在于生产率的差异。瑞士有许多具备高度竞争力的蓝筹企业。比如，入选美国《财富》杂志2024年“世界500强”的企业，按照每百万人口拥有的数量来看，日本仅为0.3家，而瑞士则有1.2家，是日本的四倍。实际上，1995年日本也曾达到1.2家，但由于家电和芯片等产业逐渐没落，而其他新产业又始终未能崛起，导致中产阶层规模缩水。

从全球竞争力排名（IMD）来看，1989年日本高居全球第一，瑞士位列第二。之后，日本的竞争力不断衰退，2024年已降至全球第38位。瑞士的排名虽也一度下滑，但后来重振势头，2008年以后一直保持在世界前五位的水平。最近五年更是稳居前三。

此外，在财政健康方面，瑞士和日本也是天差地别。瑞士宪法规定原则上禁止出现财政赤字，不会实施所谓的直升机撒钱政策。2024年政府债务余额的GDP占比非常低，仅为32%，而日本则高达251%（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推算）。

这种经济“家底”的差异对汇率造成了影响。过去，瑞士法郎和日元都被视作危机时期的避险货币（Safe Haven），并且，国际上对瑞郎的高度评价至今未变。而日元的地位，在最近十多年间已经大幅跌落。近年来日元的剧烈贬值，也令日本人的年收入在与他国的比较中处于低位，也就是导致了对外购买力的弱化。

日本银行一直主张，只要通过维持高度宽松的货币环境来拉高通胀率，并使其维持在2%的目标水平，就可以实现“工资和物价的良性循环”。

日本银行已于1月24日将政策利率上调至0.5%，但实际上依然维持着极其宽松的状态。政策利率减去综合通胀率后的实际政策利率为-3.1%，相较于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FRB）设定的1.5%左右的水平，也是远远不及的。资金往往会从实际利率较低处向着较高处流动。换言之，现在日本银行的政策事实上就等同于在诱导日元贬值。

日本能源和食品自给率较低，一旦汇率出现大幅下滑，生活必需品的价格就会上涨，实际工资受到挤压，民众的生活将变得更加艰难。

原本中央银行的货币宽松政策就无法提高生产率，最多也只能形成工资和物价螺旋上涨的状态。

瑞士和日本一样，都是低通胀国家。日本和瑞士过去20年的平均综合通胀率都是0.6%。但瑞士是全球第一高薪国家。

换言之，追求2%通胀目标的政策实际并没有重大意义，最关键的是要在如何提高企业和人才的竞争力方面切实开展改革。

标题图片：2024年的最后一个交易日12月30日，证券公司电子屏幕上显示东京股票市场日经平均指数39894.54点的收盘价和东京外汇市场的日元汇率，东京都中央区（时事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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