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文化之花绽放,独具日本特色长盛不衰

文化

日本全国各地经常举办“面包节”,东京市中心的高级面包店门前每天都排起长队。面包深受日本人的欢迎。日本的面包不同于欧美,有咸面包、甜面包等,种类各式各样,本文对日本面包制作的背景加以考察。

雷曼事件后,面包热潮长盛不衰

2008年雷曼事件发生后,日本掀起了一股面包热潮。直到那之前不久,甜点热潮一直盛行,以慕斯、水果及海绵蛋糕坯为原料现做的多层蛋糕很受欢迎。口感丰富,吃起来相当美味,但是制作过程费时费力,而且原料成本高,因此价格昂贵。此外,吃蛋糕还受限于场合,比如需要端坐在桌前品尝。

而面包价格便宜,食用起来不限场合,简单方便。与购买当日必须吃完的现做蛋糕不同,面包也可以冷藏保存。对于那些受到经济萧条影响的人来说,价格便宜食用方便的面包是极具吸引力的食物。

10年后的今天,面包热潮依然丝毫不见衰退,其原因可以从消费者和生产者两方面进行探讨。消费者方面的主要原因在于,关于人气面包和面包店的信息增加了。

起初信息是由面包爱好者提供的。自上世纪90年代开始,面包爱好者就呼朋引伴挨家面包店品尝,在博客等社交网站上发文。大众媒体有时也会对面包的信息进行报道,但真正掀起面包热潮的却是受读者欢迎的首都圈信息杂志《Hanako》(MAGAZINE HOUSE出版社)于2009年11月12日推出的特辑《东京面包介绍》。这篇报道让那些在经济萧条中既要勒紧裤带过日子,又要享受美食的人意识到,“对呀,还有面包呢!”

日本各地举办的“面包节”

为面包热潮推波助澜的,是将热卖店的面包汇集在一处售卖的“面包节”活动。最早的“面包节”是“世田谷面包节”,自2011年10月起在东京三宿举办。自2013年起,在东京表参道的国连大学门前每年举办数次“青山面包节”,场场都呈现出人潮涌动的盛况。

地方也举办面包相关活动。自2007年开始在静冈县伊豆韮山举办的“面包始祖的面包节”,是为了纪念1842年首度在日本制作面包的兰学(江户时代,经荷兰人传入日本的学术、文化、技术的总称——译注)研究者江川太郎左卫门(坦庵)。东京的面包热潮也波及到地方,日本各地纷纷举办面包活动,如埼玉县川越市的“川越面包市场”、神户市的“神户面包节”等。

神户、京都、大阪等关西地区的面包消费金额高于关东。在大阪,以梅田的阪神百货店的美食街为开端,汇集了人气店商品的精品面包店陆续开业。

杂志和电视节目频繁推出面包特辑,消费者个人也通过社交网站交流信息。面包热潮之所以盛行,是因为新形态面包店的登场,以及越来越多身怀绝技的面包师崭露头角。这是面包制作方面的原因。

从法式面包到日本独特的热狗面包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食用面包的习惯在日本各地广为盛行。首先是以面包为主食的营养配餐在全国范围内的推广。在生活方式逐渐西化的城市地区,普通家庭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以面包为早餐。在农村,习惯在休息时间买个甜面包充饥的人也多起来。不管是哪一种情形,大家喜爱的都是口感松软的面包。

然而,自上世纪90年代后半期开始,销售正宗法式长棍面包的面包店在城市地区相继开业,其特色是表皮松脆,香气诱人,足以跟法国本土的面包平分秋色。1996年,神户三宫的“Boulangerie Comme Chinois”开业,1998年,京都今出川的“Le Petit Mec”开业。2001年,“PAUL”和“MAISON KAYSER”这两家法国人气连锁店在东京开店,受到瞩目。从这个时候开始,法式面包店在首都圈纷纷亮相,由赴法学习归来的面包师推出正宗的法式长棍面包。

给人以“营养配餐面包”印象的热狗面包,可选择丰富多样的馅料制成三明治,非常受欢迎
给人以“营养配餐面包”印象的热狗面包,可选择丰富多样的馅料制成三明治,非常受欢迎

正宗的法式面包人气高涨过后,面包热潮逐渐步入正轨,由日本独自制作出的面包大受欢迎,其中之一就是热狗面包。热狗面包以法国的纺锤形小面包为原型,在日本发展出外皮松软细长的独特形状。这种面包经常出现在学校的营养配餐中,深为日本人所熟悉。

2016年左右开始,热狗面包专卖店相继开业。所有店的面包都以三明治的形式出售,采用材料可以随意搭配的点餐方式。尤其受欢迎的是红豆馅、人造奶油、可乐饼(日式炸肉饼——译注)、炒面之类日本人才想得到的搭配馅料。

风味独特的三明治与软面包

这几年,地方面包店各自推出的独具特色的甜面包和咸面包也颇受欢迎,在百货店的活动中成为主打商品。染成和西瓜一样红绿两色的西瓜面包,在宫城县仙台的面包店非常热销。在茨城县和长崎县受欢迎的“色拉面包”,是里面夹着马铃薯色拉的一种三明治。

此外,这几年还掀起了三明治热潮,尤其受到瞩目的是将香蕉、草莓等水果和奶油干酪混合起来做馅料的水果三明治,以及夹着日式煎蛋的三明治。

在日本受欢迎的三明治,皆出自日本独特的创意。

东京银座的吐司专卖店“CENTRE THE BAKERY”出售的方形吐司和英式面包
东京银座的吐司专卖店“CENTRE THE BAKERY”出售的方形吐司和英式面包

始于2013年前后的高级吐司热潮也独具日本特色。7-11便利店推出的“金吐司”,价格设定为普通超市或便利店的大约两倍,却很受欢迎。其特点是吃起来味道香甜,质地松软,入口即化。从那时起,卖“金吐司”双倍价格的吐司专卖店也如雨后春笋般接连开业,而且店前总是大排长龙。

日本面包的特色是质地松软。究其原因,是因为日本没有像欧洲那样以面包为主食并需要长时间保存的历史。正因为没有受到面包的表皮要坚硬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的影响,优先考虑容易入口的柔软面包文化才得以繁荣鼎盛。

从红豆沙面包问世,到花样繁多的甜、咸面包

日本以大米为主食,面包是辅助食品,因此有自由发挥创意的空间。放入馅料后烤制的甜面包、咸面包也是在独特的创意下开发出来的,广受欢迎。这种自由创意正是面包文化得以在日本扎根最重要的原因。

最初问世的红豆沙面包,是江户时代结束后失业的前武士木村安兵卫与他的儿子英三郎的创意。位于东京银座中央大街的“银座木村家”在1869年开业(当初的店址位于现在的新桥车站附近),但是面包怎么也卖不出去。1874年,从日本人喜爱的豆沙包得到灵感,父子费了一番苦心后,推出了包有红豆馅豆沙面包。

红豆沙面包大获成功之后,果酱面包、奶油面包、咖哩面包等,柔软的面团里包裹着馅料烤制而成的面包陆续登场。二战后,随着面包逐渐普及,使用的馅料种类也越来越丰富多彩。面包店不断推出新品种夹馅产品,通过更换入口处货架上的商品来吸引顾客的目光。因为面包在日本并不是每天非吃不可的食品,所以就需要努力不时地变换花样,让顾客保持一种新鲜感,以此诱发他们的购买欲。

左图:木村屋的红豆沙面包,上面的点缀和豆沙馅料也是多种多样。右图:“竹轮热狗”(最右端)等咸面包中使用的馅料,多出自日本独特的创意
左图:木村屋的红豆沙面包,上面的点缀和豆沙馅料也是多种多样。右图:“竹轮热狗”(最右端)等咸面包中使用的馅料,多出自日本独特的创意

受到亚洲瞩目的日式面包 

在当今的全球化社会,在自由创意中问世的日本甜面包和咸面包尤其受到周边亚洲国家的瞩目。在经济发展的进程中,也有很多留学生到日本学习面包制作技术。他们不是前往面包的发源地欧洲,而是来到日本,除了距离近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日本的面包制作技术赢得了高度评价。 

也有留学生认为,他们以大米或面条为主食,面包对其而言是辅助食品,为了吸引更多的顾客,就要像日本那样不断推出新商品。

台湾也销售日式红豆沙面包,外皮松软可口。印度尼西亚的日式面包也相当受欢迎,甚至有日本企业在当地开店。在韩国,日式面包也很热销。在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迪拜,向日本学习面包制作技术并进口食材的日式面包连锁店也拥有旺盛的人气。

回顾面包在日本的发展史,我们发现,正是因为日本没有食用面包的传统,所以独具一格的面包文化才得以蓬勃发展。起初考虑的是什么样的面包符合日本人的口味,反复尝试,在失败中绞尽脑汁地摸索。例如,日本有盖浇饭文化,在白米饭上面配上各种食材。将各式各样的食材与面包结合起来烤制而成的咸面包,也是出自这样的文化背景吧。日本的面包文化在邻近的亚洲各国受到瞩目,或许是因为这些国家也没有以面包为主食的历史,其饮食文化和日本一样,将配菜放在主食上或混在一起食用。

正因为日本的面包文化处于“边缘地带”,因此花样翻新频率快,各种新品面包不断问世,并在这个过程中得到持续改进发展。

标题图片:PIXTA
文中图片:笔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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