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日本大地震10周年:访复兴厅事务次官由木文彦

社会 防灾

2021年3月11日,是东日本大地震10周年的日子。日本政府如何看待受灾地的复兴状况以及今后的课题?本文采访了复兴厅的事务次官由木文彦。石井雅仁(nippon.com日本网编辑部)

由木文彦 YUKI Fumihiko

日本复兴厅事务次官。1960年生于岛根县,东京大学法学部毕业后入职建设省(现为国土交通省),其后历任国土交通省都市计划课长、京都市副市长、国土交通省住宅局长、同部门综合政策局长等职,自2020年7月起担任现职。

福岛的复兴从现在开始才算真正启动,岩手和宫城已进入最后阶段

――大地震10年后,您如何看待受灾地的复兴状况?

受灾地区的复兴正在切实推进,但依据地区和受灾性质的不同而有所差异。以地震和海啸侵袭为主的受灾地,特别是岩手县和宫城县等地,几乎已经接近复兴活动的尾声。另一方面,核灾地──也就是福岛县,则终于进入了正式启动复兴与再生阶段。

岩手和宫城在硬件方面的复兴工程已告完成,今后,重要的是受灾居民的“心灵复兴”。我们该如何确保老年人与孩童的健康、生命意义与教育?此外,分崩离析的地区共同体又该如何重建?这些方面将继续成为重要的课题。当地的主要产业,即渔业和水产加工业尚未完全恢复因震灾而失去的销售渠道,因此必须继续推进支援工作。

另一方面,由于福岛县政府发出的避难指示仍在持续,还有许多居民无法回到家乡,影响地区约为337平方公里,大概是琵琶湖(日本最大湖泊——译注)的一半大小。即使某些地区已经允许居民回家,回去的人也很少,且以老年人居多。此外,也必须重整生活环境,使其易于居住。而在居民仍然无法回家的地区,将选择“基地区”进行辐射污染的清除与生活基础设施的整顿,最快在2022年春季让一部分居民能够回家。今后将持续进行上述工作。

由木文彦事务次长
由木文彦事务次长

向受灾地的复兴投放31.3万亿日元

――请您能谈谈在这10年里用于复兴事业的预算规模以及今后的展望。

包括海啸和地震的灾害教育、加上核灾的受灾地区,10年间在“复兴框架”的机制下准备了31.3万亿日币。这笔钱的来源是短期内通过发行“复兴债券”而筹集到的资金,它将通过提高25年的所得税来支付,这是日本首次采取的预算资金筹措方法。海啸受灾地区的基础建设几近完工,今后5年间的“复兴框架”预算也将大幅缩减,预计为1.6万亿日元。

在硬件方面,贯穿三陆地区(包括连接青森、岩手和宫城3县的三陆海岸与其内陆的北上山地——译注)受灾地的“沿岸道路”以及连接内陆和沿岸区域的“复兴支援道路”,今年春季基本可实现全线通车。铁路亦全部重建完成,全线开通。在住宅方面,受灾地的公营住宅约3万户,加上转移至高地兴建的约1.8万户都将在3月完工。

我们成功地为复兴开拓了前景,并根据这份规划,进行了有计划的执行。我认为,今后世界其他地区若发生同样的巨大灾难,日本的这种经验将会是十分值得参考的先行案例。

新的“城镇规划”仍未完成

――对于受灾地的遗留问题,日本政府是如何看待的?

受地震和海啸影响的地区进行的这次复兴不仅仅只是让受灾居民返回原来的地区,还将在安全的地方造出新的土地,而受到洪水侵袭的地区等将成为“事业用地”(广义上包括所有区分于住宅用地的商业用地,一般指工厂、仓库等用于生产、物流、仓储的产业设施用地——译注)、公共设施用地或是农业用地。

虽然加高建设基地与整备住宅用地等工程皆已完成,但尚未决定今后用途的加高后的土地仍占约三成。此外,打算搬到高地新建住宅的居民中,也出现了由于家庭原因等因素而取消这一计划的情况,因此,如何灵活利用这些未使用的土地仍是一大课题。城镇规划并非一两年时间就能完成,但我们将继续寻求解决对策。

回顾核事故受灾地的状况,我们可以看到当初的避难指示地区约有1150平方公里,非常广阔。虽然在这10年间已减少3分之1,但今后必须创造让人们可以返乡的环境。不仅支援返乡居民,我们也将接受新的移居者并为他们在当地的生活提供支援。

想要让人们返乡,就必须提供工作机会,因此政府的方针是吸引尖端科技相关企业。被命名为“福岛创新海岸构想”的这一规划,将打造一系列设施以推动无人机和机器人的实用化,并推动氢能源实用化的产业来此落地。此外,针对农林作物及水产物的“风评被害”相关应对措施仍然十分必要。

来自世界各国的援助,唤起了日本的勇气

――震灾过后,尤其是受灾之初,灾区获得了举世注目和各类援助。直至目前为止,日本在推动复兴事业之际也获得了许多教训和经验,向世界传递这些教训与经验是否也是政府的职责所在?

10年前发生地震之际,世界163个国家和地区、43个国际机构声明将伸出援手。实际上,除了派遣由专家和医师组成的团队前往受灾地之外,他们还捐款捐物,在这样的帮助下复兴才得以切实进行。美国总统拜登也在担任副总统时期前往宫城县,拜访当地重要人士、体育选手和艺术家,许多受灾居民都受到鼓舞,获得勇气。真的非常感谢世界各国的援助。

现在虽处于新型冠状肺炎肆虐的状况之下,但我们希望通过举行东京奥运会和残奥会,让全世界的人们知道日本在东日本大地震后的复兴现况。现在已经预定将在福岛举办棒球赛事,在宫城举办足球赛事。

此外,日本通过地震后的防灾与复兴,获得了许多经验、教训与知识。尽可能地将它们与世界分享,是我们的重任。2015年在仙台举办了联合国世界防灾大会,其后,每2年便举行1次“世界防灾论坛”,目前仍在按期召开。我们邀请世界各地的专家访问受灾地区,并向他们介绍日本的经验。

世界防灾大会的与会者们造访因海啸而受创的閖上地区,由“閖上震灾记念会”的女性成员(右侧)说明地震时的亲身经历(2015年3月17日,宫城县名取市,时事社)
世界防灾大会的与会者们造访因海啸而受创的閖上地区,由“閖上震灾记念会”的女性成员(右侧)说明地震时的亲身经历(2015年3月17日,宫城县名取市,时事社)

从政府的立场来看,希望将日本得到的教训传达出去的主要有三点。第一,不能在灾难发生后再采取对应措施,重要的是事前的防灾对策。在海啸对策方面,除了防波堤等设施的修筑之外,像这次的地震一样即使修筑防波堤也仍然无法抵御的百年一遇的重大灾害,必须提高到城镇规划层级进行事先准备,例如加高土地、修缮避难道路、切实传达避难信息等等。第二,在防灾领域,“Build Back Better”这句话广为人知,复原和复兴之际会创造出比以往更好的事物。第三,防灾不能仅由官方机构实施,而应由包括民间组织在内的各种主体的参与来创建。

此外,关于复兴厅的组织构造,或是日本如何筹措复兴资金等经验,若外界有需求,我们也会分享。

――复兴厅设立了“灾后10年入口网站”,是否可以介绍一下它的宗旨?

由于新型冠状病毒的感染扩散,在受灾地举行现场活动变得相当困难。但我们希望能通过网络向国内外传达复兴现况。例如举办摄影大赛公开征集拍摄岩手、宫城、福岛三县的复兴样貌与魅力的照片,还有从各种角度介绍东北的数码内容,并与每个地区的传统设施联系在一起,呈现出丰富的多样性,也准备了英语版的网站。今后还计划举办线上研讨会,并上传会议视频,希望能够进一步充实网站内容。

复兴厅的东日本大地震后10年入口网站英语版

(注:本专访日期为2021年2月19日)

标题图片:在高地上整备住宅地(前方),灾区毋须负担费用(2020年12月,宫城县东松岛市,共同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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