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部玲子:奋战在海外铁路基建第一线的工程师

财经 社会

世界各国相继发力建设铁路。其中,有一位日本女性,带着日本在土木工程技术和安全管理的先进经验,活跃在国际舞台上。她就是阿部玲子,此前曾担任印度地铁工程的施工现场监督,眼下穿梭奔忙在亚洲各国之间。

阿部玲子 ABE Reiko

Oriental Consultants Global公司轨道交通技术部项目部长、印度子公司总裁。1963年出生于山口县,在大阪府长大,毕业于山口大学工学系。1989年神户大学研究生院工学研究科硕士毕业后,进入综合建筑公司鸿池组工作。1995年赴挪威理工学院(现为挪威科技大学)留学,攻读硕士研究生课程。之后,负责台湾高铁的隧道工程。2004年,加入Pacific Consultants International公司。2007年起派驻印度,参与印度首都新德里等地的地铁建设工作。随着公司项目的转让,2008年成为Oriental Consultants公司的一员。2014年,获授山口大学研究生院博士学位。

大型工程的质量与安全监管

2007年,阿部玲子成为印度首都新德里的“德里地铁”建设项目的工地现场监督。当她在第一次召开的会议上作自我介绍时,会场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会派一位女性来这里指挥工作。

但阿部没有为此退缩,她在不忘尊重当地习俗的同时,毫不犹豫地向大约250名男性员工发出各种严格指令。因此,不知不觉中,人们开始带着敬畏的心情称她“夫人”了。

阿部玲子(前排中)在德里地铁建设工地的安全指导会上。她的部下几乎都是男性(图片提供:神户大学教授芥川真一)

从2010年起,阿部玲子在印度第三大城市班加罗尔的地铁建设中,担任质量与安全管理的总负责人。这是一个约有4万人参加的大型项目,阿部是工地上唯一一名女工程师。

无论是在德里还是在班加罗尔,阿部玲子都积极提议引入保护工人安全与健康的最新技术。她和国营地铁公司联合发起一个项目,接受日本国际协力机构(JICA)的援助,在施工建设现场采用了旨在提高安全管理和安全环境水平的方法,并引入了一种系统,通过印度人爱用的智能手机测量粉尘含量,进而判断是否需要佩戴防护口罩,为此,班加罗尔国营地铁公司总裁还为她颁发了“最佳安全管理奖”。

2011年区间开通运营的班加罗尔地铁列车内。新德里和班加罗尔的地铁,都是用日元贷款修建的(摄影:藤田修平)

想建造“大家伙”

阿部出生于本州最西端的山口县。小时候她和父亲去位于山口县和九州福冈县之间的关门海峡,听大人们讲了许多有关海底隧道的知识,开始梦想有一天能够建造这样的大家伙,于是她考入了山口大学工学系,走上了土木工程学的道路。阿部是山口大学工学系的第一位女生。之后,在当时招收女研究生的研究室还很少的情况下,阿部考进了神户大学岩盘研究所,攻读隧道工程学。

求职的时候,她也因身为女性而颇费了些周折,多亏了老师和周围人们的帮助,阿部玲子进入了综合建筑公司鸿池组,成为公司的首位女性土木工程师。那已经是1985年制定《男女雇用机会均等法》4年之后的事情了。鸿池组曾承担建设了JR大阪站前二次开发工程等大型项目。虽然在隧道建设方面,阿部玲子的专业知识完全可以学以致用,但她却不被允许进入工地现场。这是因为,直至2006年,《劳动基准法》中禁止女性进入隧道、矿山等坑道或井下劳动;另外,日本还有传说,认为女性进山会惹怒女山神,进而导致事故发生。

在海外实现了建设隧道的梦想

为了摆脱这种状况,阿部玲子决定去国外。她申请了公司的内部留学制度,赴挪威理工学院研究生院留学。一开始,由于跟不上英语授课的节奏,阿部一度神经衰弱,甚至还一度钻进了飞往日本的飞机。但抵达成田机场后,一想到那么多支持自己的人,阿部又立马飞回了挪威,继续学业。研究生毕业后,阿部在挪威的北角参加了世界最北端海底隧道工程的研修,第一次得以接触有关隧道工程项目。

学成回国后,阿部留学的成果很快得到了体现。由于专业是隧道工程,又会说英语,阿部被提拔为台湾高铁隧道工程品质管理的负责人。参加工作十年,阿部终于能够真正参与“一直想做的隧道工作”了。

“在鸿池组,我扎实地学习了建造的点点滴滴,而且还得到了去挪威留学和研修的机会,公司为我付出了最大的努力”,阿部说,至今她还很感谢鸿池组。不过,台湾的工作结束之后,阿部在日本国内想继续从事隧道工作已变得非常困难。

2004年,阿部玲子跳槽到了一家建筑咨询公司。先后参加了在华日军遗弃化学武器处理、乌克兰基辅地铁建设、卡塔尔城市规划等项目。后来阿部又被派驻印度,参与了新德里和班加罗尔的地铁建设;2014年,阿部就任日本建筑咨询业巨头Oriental Consultants Global印度子公司(当地法人)的总裁。

回顾自己走过的道路,阿部说:“我并非一开始就希望去海外工作。如果我是男性,大概就成不了现在的我。如果我在综合建筑公司能够正常工作,大概会那样一直干下去。因为无法如愿,我不得不想方设法寻找生存之道,我是在不断挑战和摸索之中,走到今天这个岗位上的。”

冒着酷暑,阿部玲子的足迹遍布印度各工地现场(摄影:藤田修平)

亚洲的铁路建设掀热潮

阿部玲子现在的工作大体有两部分:一是作为总裁负责公司运营;二是作为土木工程师负责管理项目的施工、安全与质量。就后者来说,她现在是印度西部城市艾哈迈达巴德的地铁工程地下工段的负责人。

不仅仅是印度,印度尼西亚、菲律宾、越南等经济发展较快的亚洲各国都掀起了一股铁路建设热潮。为此,身为总裁兼土木工程师的阿部玲子,以印度为据点,如三头六臂的哪吒一般穿梭于亚洲各国之间。

承接海外的大型铁路建设咨询业务,工作范围很广泛。咨询公司代替委托方铁路公司调研路线和车站,预测乘客需求,在这些基础上形成建设计划,由建筑公司实施招标工作,并在之后进行施工管理和评估,乃至建成后的运营和维护等,工作涉及范围很大。咨询公司对建筑公司具有和委托方相同的优势地位。

如果委托方是第一次修建铁路,那么一系列工作都会委托咨询公司来做。咨询公司的作用,可以说是“帮助委托方,直到它最终无需借助我们的力量就能独立开展工作”。但对于现状,阿部是这么看待的。

“发展中国家和新兴国家都非常热心于学习新技术,但往往容易忽略安全与质量管理等眼睛看不到的部分。在这方面,我认为日本的技术经验是世界一流的,正是我们可以大显身手的地方。”

在班加罗尔工作时,阿部与下属一起开会。在时间和安全问题上,她曾为与当地工作人员的认识不同而伤脑筋,但还是通过积极沟通解决了问题(摄影:藤田修平)

日本不能自满于技术水平高,要与对手展开竞争

近年来,日本政府和企业联合,全力竞标各国的铁路建设项目。在印尼的高铁计划上,日本好几年前就提交了方案,但后来中国也提交了能够提供和日本方案同等安全性能的系统方案,价格比日本便宜。结果,2015年秋,一路领先的日本在这场竞标竞争中败给了中国。

阿部说,“国外对日本技术人员非常信任”,但也指出,“日本虽然技术水平得到高度评价,但与中国、韩国等竞争对手相比,日本行商营销的一面比较薄弱。技术与质量的问题和金钱问题是不同的,如果不重视这一点会吃大亏”。

在印尼雅加达城市高铁的施工现场,阿部玲子与工人一起休息

做年轻人的榜样

在施工现场阿部玲子有时会提高嗓门对工人提出注意事项,但平时说话细声细气(摄影:藤田修平)

2015年1月,阿部玲子出现在日本政府面向海外播出的电视广告片里,通过CNN、BBC等在全球播放。她与安倍晋三内阁推进的“出口基础设施”、“女性活跃”等形象高度契合,成为聚焦的亮点。2015年5月,美国彭博新闻社对她进行了采访;从夏季到秋天的3个月时间里,她还接受了NHK电视节目组的跟踪采访。

直到5年前,阿部还一直拒绝任何媒体的采访,理由是“和我从事一样工作的人还有不少,我不想让大家只关注我一个”。但是,“如果媒体希望你出现,趁势‘向前迈出一步’也是很重要的”——大学时代老师的这句话,使阿部改变了以往的态度。

问起今后的抱负,阿部玲子说,“我希望继续我的工作,给那些希望成为土木工程师的年轻人做出榜样,无论他们是男是女”。就现在的印度子公司总裁这一身份,她说,“对我而言,运营公司是全新的挑战,我要扎扎实实地为获得大型项目的咨询业务而努力”。

阿部玲子现在希望获得的项目,包括在印度建设代表日本铁路最高技术水平的新干线。“朝着统管‘印度新干线’的工程师兼总指挥这个目标,我今后还要更加努力地工作。”

撰文:Nippon Communications Foundation 编辑部 原田和义

标题图片摄影:藤田修平

女性 印度 台湾 挪威 铁路 新干线 印尼 地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