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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马蒂·费里德曼讲BABYMETAL席卷全球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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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金属吉他手出身却又酷爱J-Pop的马蒂·费里德曼为你解说BABYMETAL旋风对世界乐坛的影响。

马蒂·弗里德曼 MARTY Friedman

吉他手、制作人。在全美CD销量超过1000万张的重金属乐队担任吉他手十年。后被J-Pop所吸引,2003年来日,此后也活跃于日本乐坛。与桃色幸运草Z等众多偶像团体同台演出。2014年发布个人专辑《Inferno(地狱)》(环球唱片)。

2016年4月1日发布的专辑《METAL RESISTANCE》

BABYMETAL的新专辑《Metal Resistance》在英美日音乐榜上高歌猛进,掀起一股热潮,全球巡演也在进行之中。该乐队是由主唱兼舞蹈的Su-Metal、负责舞蹈和副唱的YUIMETAL和MOAMETAL、以及被称为“神乐队”的重金属乐队组成的混搭组合。该乐队于2012年末参加新加坡的“亚洲动漫节(2012)”,2014年2月发布首张专辑《BABYMETAL》,同年勇闯英法,举办巡演,夏季受Lady Gaga邀请,连续5次担任其美国演唱会的开场表演嘉宾,因此获得了巨大关注。此后在日本国内外继续以耀眼的速度扩大影响力。

2016年4月全球同时发布的《METAL RESISTANCE》登上Billboard,并取得全美专辑榜第39名的成绩,这是继已故歌手坂本九的《寿喜烧(Sukiyaki)》之后53年来,日本歌手首次跻身前40名。在英国专辑榜上也留下了日本歌手最高纪录——第15名,同月在伦敦温布利体育场举办了1.2万人的独立演唱会。

为什么BABYMETAL能在海外掀起这么大一股旋风?下面让酷爱日本偶像与J-Pop的在日吉他手马蒂·弗里德曼(Marty Friedman)结合自己的音乐体验,为我们解读BABYMETAL的魅力与革命性的所在。

最初受到了演歌的影响

——首先,请介绍一下您与日本音乐是如何邂逅的。

我15岁之后,在夏威夷的檀香山住了4年。那时我已经开始参加重金属乐队的演奏活动了,对自己的吉他也很有自信。但是我也迷惘过,不知道之后我该朝哪个方向发展。就在那时候,我发现了一个老放日本音乐的电台节目。当然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放的是日本歌、韩国歌,还是中国歌。

后来知道了那叫演歌,但那时候我一句日语都不懂。不过我从演歌的唱腔中还是感受到了情感的流动。我想即使没有只言片语,是不是也能用吉他表达出那种情绪呢。于是我开始用吉他精密地模仿演歌的“颤音”。

当我把演歌的颤音融入吉他演奏之后,其他搞摇滚的人和摇滚粉丝也感受到一种异国情调,接受了我的这种创新,那之后,我就开始将日本和其他亚洲国家的音乐表现方式糅杂在一起,都融入到我自己的演奏之中。这让我的吉他具有了鲜明的个性。之后我回到了美国,加入MEGADETH,一干就是10年。

马蒂·弗里德曼2003年以后,一直以日本为据点继续着他的音乐活动。(照片提供:How Full's)

虽然最初遇到的是演歌,但直到来日本(2003年)之前,我都一直在听J-Pop,算是铁杆粉丝吧。我常听的有安室奈美惠、滨崎步等各种偶像音乐。我觉得90年代后半期是J-Pop的黄金时代。

J-Pop有魔力

——这么喜欢日本偶像音乐的原因是什么?

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它的魅力的话,那就是“魔力”。美国是唱功至上主义,但我觉得那并不重要。只要声音听着舒服就好。我管你是音域横跨4个八度,还是唱得多像艾瑞莎·弗兰克林(Aretha Franklin),都跟我没关系。只要旋律优美,歌手能唱出那动人的旋律,就很有魔力。

J-Pop比美国音乐要复杂得多。然而它的旋律却很好懂。美国音乐就是把简单的和弦多重复几遍,而拿生物股长(日本的一个音乐三人组——译注)的歌来说的话,那就是副歌部分特别长,有18个和弦。但是听起来并不复杂。我觉得这是关键。

来日之后,我为很多日本歌手做过伴奏,也给他们写过曲子。同时我也出了自己的个人专辑,也带着自己的乐队到处巡演。偶像团体,我很喜欢桃色幸运草Z电波组AKB48。但喜欢的是她们的歌声。她们都很可爱,不过像AKB48,人太多了,基本脸盲,不太分得清谁是谁。

——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BABYMETAL的?

我很早就开始关注她们了。她们独立发行《心跳☆早晨》(2011年10月)的时候,我们就做过对谈了。成员是10岁、11岁的小女孩,所以刚开始我觉得是在开玩笑吧。但是一听音乐,觉得还是不错的。即便如此,我当时还是觉得也许半年就弄不下去了吧。因为一般女生都不大喜欢重金属。但我也觉得她们要是能做下去的话,那就真的太棒了。

她们背后的制作团队很厉害,所以她们3个小姑娘才能一直活跃到今天,这点我还是很高兴的。因为她们最终给重金属圈和J-Pop界带来了冲击。

BABYMETAL获得“2015年GQ年度人物”特别奖。从左到右依次为Yuimetal(本名=水野由结)、Su-Metal(本名=中元铃香)、MOAMETAL(本名=菊地最爱),2015年11月19日东京都港区,图片提供:时事社)

BABYMETAL是颠覆性的

——她们新在什么地方呢?

将金属乐和偶像音乐合二为一的做法绝不是什么新鲜的东西。只是很少有人全都做成金属的。一般的做法是在偶像音乐中混入一些金属风。比如有一两首是重金属风的,也有欢快的流行乐,也有舞曲。日本偶像音乐的风格是各种曲风的混搭风。而另一方面,美国却被禁锢在单一的类型里了。

但是BABYMETAL所有歌都是金属理念的。如果把她们3人的歌声和舞蹈去掉的话,你会看到非常激烈的演奏形式,极具攻击性,这些都是典型的重金属风格。而且技术还是一流的。

正因为这样,在重金属铁粉中,有人非常愤怒,觉得3个小姑娘挡在“神乐队”的前面又唱又跳的,完全是“犯规行为”,引来一片嘘声。但我觉得这才是有趣之处。大家都说好,那才叫无聊,才叫没劲。有人粉,有人黑,才有话题性嘛。

BABYMETAL的音乐里融入了日本独有的“合手(在配合唱歌或舞蹈的节奏,加入拍手或吆喝的一种类似帮唱或和声的表演方式,类似中国戏曲里的帮腔——译注)”,这点很重要。也就是说她们有主唱,还有负责帮唱或和声的副唱。

日本尤其是偶像音乐在作曲时会设定合手。“合手”,英语没有一个完全对应的词。可以说是从民谣时代就传承下来的传统。有了合手这个设定,谁都有机会参与到歌唱中来。而她们就把这个融入了重金属当中,将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给重金属圈注入活力

——请再具体讲一下她们的“犯规行为”具体表现在什么地方。

可爱的小姑娘唱《Gimme chocolate!!》就是犯规行为。但就算不是让粗犷高大的肌肉男来唱,只要演奏得好,还是会吸引人的。如果做不到这点,肯定很快就不行了。因为听着好听,所以能够激起人的好奇心,不管你喜欢还是不喜欢,你总会忍不住想去听一听。然后这个过程再多重复几遍,一不留神,你就入圈了。

重金属是个很老的类型,已经没什么新东西了,大家都开始有点腻味了。而BABYMETAL却很新鲜,也多亏了她们,让大家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重金属上。

2年前发布的个人专辑《Inferno》在美国也引发热议。

(她们在海外的人气)是因为被Lady Gaga看上了,邀请她们加入自己的巡演,起到了很大的宣传效果,很多人也是那时才开始知道BABYMETAL的存在。(BABYMETAL的专属手势)狐狸手势也很可爱,不过从某种程度来讲,也可以说是对金属乐的挑衅。(重金属的金属礼)本来就是恶魔的符号,到了她们那里却变成了可爱的小狐狸。所以金属粉才会愤怒。这非常有趣,很有话题性。

即使在真正的金属铁粉中,应该也有不少人悄悄地在听BABYMETAL,然后享受着“羞耻并快乐着”的自虐心态吧。

说到在海外受欢迎的J-Pop偶像,可以举出Kyary Pamyu Pamyu(彭薇薇)。在美国,如果你不喜欢说唱、乡村音乐或美国偶像歌手的歌,那么你就找不到其他想听的音乐了。然后,这群人发现了Kyary Pamyu Pamyu(彭薇薇)。她的音乐很欢快很可爱,但绝不是清水一杯那么简单。

无论是Kyary Pamyu Pamyu(彭薇薇),还是BABYMETAL,对于那些已经厌倦现今美国音乐潮流的人来说,都是那个能让他们大叫“This is it!”的音乐。只不过BABYMETAL以一种极端的方式打破了金属乐这个类型的陈规,所以更具冲击力。

用日语唱歌是有意义的

——怎么看待她们轻易地打破语言的壁垒这件事?

《METAL RESISTANCE》中她们唱了一首英文歌。有一首就够了,如果多了就没劲了。

我认为她们应该继续唱日语歌。这样听的人就会想学日语。实际上经常有人问我她们歌里唱的是什么。这里面就会有人开始感兴趣,开始想学日语。

很多日本歌手唱英语歌,想进军美国市场,但都不是很理想。美国人有个很不好的地方,就是只要你有一点口音,就会表现出一种抗拒心理。但在日本,我说的日语有点口音,或出些错,别人反而会说我很可爱。

但是即使是英式口音,也有不少美国人不喜欢。有个例外就是Shonen knife的歌。她们的口音是很极端的“片假名英语(按日语发音来说英语——译注)”,被认为很有趣且可爱。即便你能用纯正的英语发音来唱歌,这下你就得跟全美的其他歌手比拼了,那最后也就变得没有个性了。

用日语唱歌正好可以激起人的好奇心,也很有神秘感。听不懂才好玩嘛。

——BABYMETAL还会继续进化吗?

这次专辑制作得已经很棒了。每一首歌都是很多人花了很多时间精心打造的。跟大公司的重金属乐队专辑是一样的制作水准。她们的走红也并非偶然。“神乐队”在海外也很有人气。如果保持现在这种高水平工作的话,我觉得BABYMETAL还会继续进化的。

我认为BABYMETAL的出现会给重金属带来变数。比如可以试试用金属风来演奏乡村音乐。我觉得她们摆脱了音乐类型的束缚,不仅对于金属乐圈,而且对于整个乐坛都有很好的影响。BABYMETAL为我们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采访、撰文:nippon.com编辑部)

标题图片:参加2015年8月29、30日英国户外音乐节“雷丁利兹音乐节(Reading and Leeds Festivals 2015)”时的BABYMETAL(Press Association/Af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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