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談關於天皇的日語詞彙

文化

更高級的敬語

在日本,當服務員與顧客交談時,他們出於禮貌,會使用尊敬的語言,我們稱之為敬語(keigo)。如果說顧客就是皇帝的話,那麼表示出適當的尊重顯然是必須的。當交談雙方具有等級上的差異時――無論在簡短的服務接觸中或是在公司內部――都需要使用與日常會話不一樣的詞彙。人們要花點時間學習才能恰當地運用敬語,無論外國學習者或剛進入社會工作的日本大學應屆畢業生都是如此。

上面提到的只是一般等級的敬語,如果你真正面對一位國王或皇帝說話時,情況又會如何呢?除了上述的標準敬語,還有另外一個等級的敬語,稱為最高敬語(saikō keigo),通常在與身分尊貴的人交談或談到身分尊貴的人時使用。最高敬語對日本皇室或外國皇室使用,但是不對總統或其它非皇室國家領袖使用。最高敬語在從前也要求對將軍(shōgun)、攝政王或其它具有權勢的貴族使用。

與標準形式的敬語相同,最高敬語也有其替代日常詞彙的特有名詞、動詞及其它詞語。這些詞語曾經大量出現在有關皇室活動的報紙新聞和廣播電臺中。然而,自從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來,最高級形式的敬語在很大程度上從媒體上消失了。儘管如此,仍有少量的詞語保留下來,成為這種表示崇敬的用語的典型代表。

「陛下」與「殿下」

明仁天皇在日語裏稱為天皇陛下(tennō heika)。其可以翻譯為英文「his imperial majesty」,或者逐字翻譯為「his majesty, the emperor」。陛下(heika)一詞是今天在日語中最常使用的最高敬語。這種禮節上的尊稱只能給予皇帝或皇后,以及皇太后,從理論上說,還可以給予太皇太后,不過幾個世紀以來,日本還未出現過一位太皇太后。

皇室其它成員的正式稱謂是殿下(denka)。例如,皇太子德仁在日語中稱為皇太子殿下(kōtaishi denka)。如果說陛下大略等於英語中的「majesty」,那麼殿下就可被認為是「highness」。這種禮節上的尊稱對大多數皇室成員來說並不是普遍要求,但是,標準的敬語sama不時會在媒體上看到和聽到。但這對於天皇則是個例外,他總是被稱為天皇陛下,從不稱為sama。

當昭和天皇在1989年1月7日去世時,幾乎所有的日本報紙都在報道中使用了崩御(hōgyo)一詞,該詞在最高敬語中的含義是「死亡,駕崩」。只有極少數媒體,包括日本共產黨的赤旗報(Shimbun Akahata)選擇不用此詞。毋庸置疑,為了對一位君主的去世顯示特別的尊重,使這一詞語作為最高敬語而得以在日語中保留下來,而很多其它詞語由於各種原因已經不再使用。

2016年10日,產經新聞使用罕見的詞語薨去(kōkyo)來表述明仁天皇的叔叔,三笠宮崇仁親王去世。其它報紙則使用標準敬語中的逝去(seikyo)一詞來表達。

「玉音放送」

另外一個現在仍在一些場合使用的最高敬語詞語是行幸(gyōkō),通常用於描述天皇離開皇宮到其它地方出巡。這一詞的變體行幸啟(gyōkōkei)也能經常看到,該詞用於描述天皇與皇后一起外出。如果他們準備乘坐電車出行,那麼會坐車從一條專用道路從皇宮前往東京站,這條道路稱為行幸通(Gyōkō-dōri)。

天皇到多地出巡被稱為巡行(junkō)。最著名的就是昭和天皇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到日本國內各地出巡。在盟軍總司令麥克阿瑟(Douglas MacArthur)的支持下,天皇進行了巡行,基本上走遍了日本所有的縣(包括道、府),除了當時在美軍管轄下的沖繩。巡行從1946年開始,至1954年天皇到訪北海道為止,完成了全部行程。

另外一個使用最高敬語的具有歷史意義的事件就是昭和天皇在1945年8月15日發表終戰詔書的講話,日本人稱之為「玉音放送(gyokuon hōsō)」,他在講話中向日本民眾宣布了日本已經向盟軍投降。這本身是一件具有重大意義的事件,同時天皇的聲音也是首次通過廣播傳出,但是天皇和他的臣民之間卻存在著語言鴻溝,很多民眾發現天皇的講話很難聽懂。一些媒體機構在報道明仁天皇今年 8 月播出的關於退位的視訊講話時,又一次使用了玉音放送這個詞語。

儘管「玉音(gyokuon)」這個詞現在只用在「玉音放送」這一成語當中,但它過去卻曾經是表述天皇說話的標準用語。類似的還有,天皇的面容稱為龍顔(ryūgan),即龍的面容。描述天皇的行動並不使用日語中平淡無奇的動詞做(即日語中的suru),而是使用「遊玩(asobu)」一詞的敬語形式(即日語中的asobasareru) ,此類實例還有很多。現在,只有與皇室密切相關的人才能流利地使用這一類語言。

對於日語學習者們來說,除了本文介紹的幾個基本的最高敬語詞彙之外,他們不必再為其他最高敬語而感到煩惱。對人們來說很有趣的一點就是,不管怎樣,這種並行的語言形式在標準敬語之上帶來了更高層次的複雜性。

原文英文

標題圖片: 2016年5月11日,明仁天皇與皇后美智子出席在東京國立博物館舉辦的黑田清輝作品展(提供:時事社)

皇室 日語 天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