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明治日本的產業革命」作出貢獻的「長崎人」哥拉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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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崎縣的高島煤礦、軍艦島(端島煤礦),福岡縣的國營八幡製鐵所等8個縣的23座與造船、煤礦、鋼鐵冶煉相關的設施,作為日本近代化的象徵,入選為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世界文化遺產名錄。有一位蘇格蘭人,從德川幕府末期到明治時期推動了上述日本產業近代化事業的發展。

哥拉巴使日本武士搖身一變為技師

「哥拉巴故居」內的哥拉巴的照片

從德川幕府末期到明治初期,為推進日本產業革命發展作出貢獻的人物當中,有一位是活躍在長崎的蘇格蘭貿易商人哥拉巴(1838~1911年,Thomas Glover)。這次申請世界文化遺產的對象如長崎的「哥拉巴故居」、小菅修船廠舊址、高島煤礦等,都是哥拉巴創辦或參與建設的。

哥拉巴從西方引進的最新技術和請來的技術人員和專家,使日本的造船、鋼鐵冶煉和煤炭工業,向著近代化實現了迅猛發展。德川幕府末期的武士們扔下刀劍,搖身一變,成為了技術人員。而轉變的契機,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於哥拉巴等人的努力。僅僅50多年時間,日本就躋身到世界上屈指可數的幾個近代工業國家行列之中。

日本現存最古老的木結構西式建築——哥拉巴故居

哥拉巴於1859年來到長崎的,那時他21歲。這位來自蘇格蘭的船醫兼貿易商人,拜訪了1832年成立於中國廣州的怡和洋行設在長崎的辦事處,作為該洋行代理人的助手開始了在日本的工作。1861年,由於代理人離開日本,哥拉巴繼承了怡和洋行的代表權,年僅23歲就正式創辦了一家貿易公司——哥拉巴商會。

現已成為長崎著名景點的哥拉巴園裏,坐落著充滿了當年外國人居留區情調的古色古香的洋房。這個「哥拉巴故居」(國家重要文化遺產),是哥拉巴於1863年在一覽長崎港和長崎製鐵所的山丘上建造的。它是木結構L字形帶涼臺的平房建築,扇形屋頂、磚砌煙囪、殖民地風格的大窗戶等,別具特色,是日本現存最古老的木結構西式建築,同時還被認為是最早的日西折衷式建築。

哥拉巴故居的全景模型/哥拉巴故居的外觀

為「長州五傑」、薩摩藩士赴英提供幫助

哥拉巴操著一口流利的日語,受薩摩藩委託,他參與了斡旋進口外國船舶的事務,因而與薩摩(鹿兒島)、長州(山口縣)、土佐(高知縣)等西南強藩之間開展船舶、武器、黑火藥等走私貿易。為此,有人批評他是一位「死亡商人」。此外,哥拉巴據說支持江戶幕府倒幕派,不僅開展走私貿易,還違反當時的國家禁令,幫助薩長兩藩的武士出國前往海外。

其成就之一,是1863年哥拉巴幫助長州藩的5名年輕武士從橫濱坐船前往英國。這5人就是後來成為首任首相的伊藤博文、首任外相井上馨、有「日本工業之父」之稱的山尾庸三、造幣局長遠藤謹助、鐵道廳長官井上勝。他們在英國被稱作「長州五傑」。另外,1865年,哥拉巴還幫助後來成為大阪經濟界大佬的五代友厚所率的19名薩摩藩士訪問了英國。

1885年就任首相的伊藤博文,為富國強兵大力推進煉鐵廠的建設,1901年引進德國技術,在現在的北九州市創辦了「國營八幡製鐵所」。該煉鐵廠雖只是這次申遺的對象之一,但它的地位卻是舉足輕重的。

有「算盤船塢」之稱的小菅修船廠遺址

此次申遺設施之一的「小菅修船廠」也同樣,是哥拉巴和五代友厚合作創辦的。德川幕府末期,幕府和各藩都通過長崎的外國商社購買西方船舶。但由於其中一大半船舶都是在中國海域使用過的二手貨,故障頻發,因此,急需建設大型的船舶修理廠。

哥拉巴從英國買來必要的機器,建造了以蒸汽機為動力的絞盤式設備構成的「深式船架」。當時,人們根據其形狀將船架稱作「算盤船塢」,每當把船舶吊起的時候,人們總是高聲歡呼。1872年明治天皇訪問長崎時,也參觀了這個日本最早的絞盤設備作業的情形。

現在,在三菱重工長崎造船廠對岸的工業地帶,當年的船塢還原樣保存完好。而小菅修船廠於1869年被政府收購,1887年政府將其售與三菱,併入了三菱長崎造船廠。

從哥拉巴園眺望長崎造船廠和長崎港

「高島煤礦」首家引進蒸汽機

據說,煤炭是1695年在長崎港口附近的高島發現的。高島煤礦的煤炭品質優良,但採礦方法卻非常原始,處於一處礦井滲水,就直接放棄,轉而尋找新礦井的狀態。

為此,哥拉巴1868年與管理高島煤礦的佐賀藩簽訂了採礦契約。這是外國商家在日本國內開展的最早的合作項目。該項目稱「北溪井坑」,是使用蒸汽機為動力開發的第一個豎井煤礦。

但是,高島煤礦的經營並非一帆風順。1872年這裏發生了勞資糾紛,被認為是日本最早的真正意義上的勞動爭議。為此,明治政府在1874年將其暫時收購。即便如此,經營狀況仍沒有改觀。哥拉巴和慶應義塾大學的創始人福澤諭吉一起,為尋找高島煤礦的合適買家奔走斡旋。最終,高島煤礦的經營權轉到了岩崎彌太郎擔任社長的「三菱商會」(成立於1873年)手中。

戰後,隨著經濟復興大潮,高島煤礦的事業急速發展壯大,1968年,和煤礦相關的人口增至1.8萬人。但此後,在能源的多樣化發展過程中,高島煤礦陷入虧損,1986年關閉了礦山。

100年前的大型電動吊車,還有「麒麟啤酒」

申遺對象中的另一處設施,是位於三菱重工長崎造船廠對岸的「巨型懸臂吊車」。這是1909年建成的日本首臺電動式吊車,高61.7m,舉重能力最大達150t。雖歷經百年,現在仍用它為渦輪或大型螺旋槳裝船。哥拉巴在脫手高島煤礦之後,繼續擔任三菱商會的顧問,為三菱商會的對外交流和事業發展出謀劃策。

雖然這不是此次的申遺對象,但還有一件不可忘記的事情,那就是哥拉巴參與創辦了麒麟啤酒公司的前身「Japan Brewery Company」(日本釀酒公司)。日本的啤酒生產,據說始於明治維新後不久,最初的釀酒廠是由美國人創辦的。1885年,該釀酒廠被出售之時,哥拉巴和糧食進口商社「明治屋」的社長兼好友磯野計(1857~1897年)合作成立了日本釀酒公司。3年之後的1888年,該公司生產的啤酒開始上市銷售。

這款啤酒名為「拉格啤酒(Lager Beer)」,酒標上畫著傳說中的動物「麒麟」。後來,該公司的名稱和產品名稱便都改成了「麒麟啤酒」。在哥拉巴故居裏,陳列著麒麟商標模型的雕刻。

「引進西方技術和技術人員」的偉大功績

從德川幕府末期到明治中期,哥拉巴竭盡全力在日本和西洋之間發揮了牽線搭橋的重要作用,如果沒有他的存在,日本的產業近代化可能無法實現。他積極向日本引進西方的先進技術和技術人員,對日本的產業近代化產生了無可估量的影響。

甚至還可以說,把「明治產業革命」的相關設施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也是對哥拉巴這樣的前人們偉大功績的一種表彰。順便提一句,1908年明治天皇贈與了哥拉巴「勳二等旭日重光章」,而推薦人,便是他曾幫助過的「長州五傑」中的伊藤博文和井上馨。

標題圖片:長崎小菅修船廠(圖片提供:時事通信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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