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方案(2):藍眼睛的日本人呼籲縮小貨幣面值

財經

引入新貨幣單位「輪」

在前一篇文章中,我提到了日本紙幣面額上「0」的位數之多,會給歐美人造成彆扭的感覺。明治時代按照與1美元等價標準誕生的「元」已經步入了衰落的道路。同時我也寫到,儘管在上世紀70年代開始推行的浮動匯率制下,日圓不斷升值,但日圓兌美元的匯率依然高達三位數,讓人感覺殘留著戰敗的痕跡。

於是,筆者此次便提出建議:引入相當於現行100日圓的新貨幣單位「輪」(rin)。這樣一來,日本的貨幣就可以徹底找回從明治時代到太平洋戰爭這段時期失去的價值。讓日圓匯率達到1美元≒1.1輪(1輪≒0.9美元),位數就能和其他主要貨幣的對美元匯率看齊,日本將成為在貨幣方面與其他主要國家和地區地位相同的國家。

或許有人會抨擊,為什麼必須這樣做。戰後出生的日本人,尤其是團塊世代(日本戰後的第一個生育高峰期即1947年至1949年期間出生的人——譯注)生長在1美元兌360日圓的時代。對於之後的幾代人來說,1美元兌換三位數的日圓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事到如今,把匯率降到一位數,到底又能產生什麼實際好處——這恐怕是大多數人的想法。

1973年,在美國念完大學後,筆者來到日本,在這個國家住了40年,於2013年獲得日本國籍,成為了一個日本人。即便如此,不,或許應該說正因為如此,我一直對已經成為自己國家貨幣的「日圓」價值僅僅相當於「penny銅幣 」(1美分硬幣,0.01美元)這個事情抱有強烈的不適感。

如今是一個出國旅遊的全盛時代,如果日圓匯率保持在三位數,除非是非常熟悉日本情況的外國人,不然其他人都無法切實感受到日圓的價值。歐美人可能會產生這樣一種印象——「好像來到了一個和自己國家差異巨大的奇怪國家」。上世紀80年代中後期,儘管日本一直高呼要推動日圓的國際化,但始終進展緩慢,可以認為其中一個原因就在於此。

下面的圖示列出了包括日本在內的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成員國的貨幣對美元匯率。可以一目瞭然地看出用「輪」替代「元」以後,日本貨幣的國際地位將發生怎樣的變化。

日圓在OECD各國貨幣中的地位

20種貨幣中,日圓的價值排在第17位

排名 貨幣 國家 $/各貨幣 各貨幣/$
1 英鎊 英國 0.779 1.28451
2 歐元 德法義等16國 0.890 1.12422
3 瑞士法郎 瑞士 0.986 1.01380
4 美元 美國 1.000 1.00000
5 加元 加拿大 1.298 0.77065
6 澳元 澳洲 1.304 0.76671
7 紐西蘭元 紐西蘭 1.408 0.71043
8 新錫克爾 以色列 3.600 0.27778
9 新土耳其里拉 土耳其 3.651 0.27392
10 茲羅提 波蘭 3.793 0.26365
11 丹麥克朗 丹麥 6.620 0.15107
12 挪威克朗 挪威 8.258 0.12110
13 瑞典克朗 瑞典 8.547 0.11701
14 墨西哥比索 墨西哥 18.880 0.05297
15 捷克克朗 捷克 23.441 0.04266
16 冰島克朗 冰島 107.051 0.00934
17 日圓 日本 112.337 0.00890
18 匈牙利福林 匈牙利 275.094 0.00364
19 智利比索 智利 648.247 0.00154
20 韓元 韓國 1,133.999 0.00088

出典:OECD Economic Outlook No 102 – November 2017.

「輪」在OECD各國貨幣中的地位

排在美元之後的第5位

排名 貨幣 國家 $/各貨幣 各貨幣/$
1 英鎊 英國 0.779 1.28451
2 歐元 德法義等16國 0.890 1.12422
3 瑞士法郎 瑞士 0.986 1.01380
4 美元 美國 1.000 1.00000
5 「輪」(100日圓) 日本 1.123 0.89018
6 加元 加拿大 1.298 0.77065
7 澳元 澳洲 1.304 0.76671
8 紐西蘭元 紐西蘭 1.408 0.71043
9 新錫克爾 以色列 3.600 0.27778
10 新土耳其里拉 土耳其 3.651 0.27392
11 茲羅提 波蘭 3.793 0.26365
12 丹麥克朗 丹麥 6.620 0.15107
13 挪威克朗 挪威 8.258 0.12110
14 瑞典克朗 瑞典 8.547 0.11701
15 墨西哥比索 墨西哥 18.880 0.05297
16 捷克克朗 捷克 23.441 0.04266
17 冰島克朗 冰島 107.051 0.00934
18 匈牙利福林 匈牙利 275.094 0.00364
19 智利比索 智利 648.247 0.00154
20 韓元 韓國 1,133.999 0.00088

當然,上表列出的貨幣排名和各國國力及經濟規模並沒有直接關係。不過,從排名來看,我認為現在日圓的價值不符合日本在全球的地位。

6.8億日圓等於多少美元?

多年來,筆者一直以譯者身份從事著與日本相關的資訊傳播工作,當原稿中出現日圓金額時,往往需要添加換算成美元的補充解釋。譬如6.8億日圓,就要寫成「¥680 million (about $6.2 million)」。這個操作不僅麻煩,而且如果原稿中頻繁出現金額,那麼譯文中就會全是數字,顯得很雜亂。但如果省略換算,外國的普通讀者又感受不到金額的規模大小。

如果採用了「輪」,那麼「6.8億日圓」相當於「680萬輪」,就可以翻譯成「R6.8 million (about $6.2 million)」。想必讀者立刻就能明白「日本的1輪大致相當於1美元」,即使後面不作補充解釋,也不會影響閱讀。

對於大多數入境遊客來說,「輪」的單位大小也比日圓更容易理解。不僅是美元,和歐元、澳元、加元等貨幣之間的心理差距也會瞬間縮小。對中國人來說有什麼影響呢?現在1人民幣相當於差不多17日圓,如果要把日圓計價的價格換算成人民幣,就需要除以17。這可不是腦子一轉就能算出來的。但如果用輪,1輪相當於5.9元,用「輪」計價價格乘以6就可以得出人民幣價格了。

此外,日圓的貨幣符號「¥」在中國表示的是人民幣「元(yuan)」。所以對於訪日中國遊客來說,看到「¥10000」的價格,第一反應恐怕就是「1萬元」人民幣(相當於17萬日圓,換句話說顯得「非常昂貴」)。當然,這或許只是一瞬間的錯覺,但如果用「輪」來計價,就是「R100」,便不會產生這種錯覺。

日本人到歐美國家旅行時,也可以用本國的「輪」來衡量當地貨幣,這樣就不會在換算金額時感到困惑了。

總結「輪」的優點

話說回來,縮小貨幣面值的傳統論調的主流思路是將舊100日圓「重新定義」為新1日圓。而筆者提出的方案是在保留現行日圓單位的同時,引入新的單位「輪」。因此,請允許我稱之為「新」縮小貨幣面值論。當然,應該早就有人提出過保留日圓的縮小貨幣面值方案,雖然叫做「新」縮小貨幣面值論,但其實算不上獨創。

如果是這樣的話,縮小貨幣面值後,原有貨幣自不用說,有價證券、契約等檔中的全部日圓表述也將繼續有效。只要將「輪」的硬幣做成現行日圓相同的規格(大小、重量和顏色、兩面的圖案),想必就能順利地完成替換。只要採用「1. 00」「5. 00」這樣的形式,在替代現有100日圓和500日圓硬幣的1輪和5輪硬幣上標注小數點和兩個上位小號0,視覺效果就會更加接近於現在的日圓硬幣。

順便提一句,我聽說有人提出可以重新啟用江戶時代的「兩」作為新貨幣單位,但「ryo」 這個發音對英美人來說很難,恐怕會被念成「rio」。而如果是「輪(rin)」的話,大多數外國人都比較容易念出來,而且有別於帶有「願望」之意的「yen」,它在英語中沒有同音異義詞。作為圓的東西,在語義上和「元」有聯繫,加上它也可以讀作「wa」,因此還會讓人聯想到「大和」「和平」的「和」。

簡單歸納採用「輪」的優點如下。

  1. 可以消除三位數匯率帶來的「怪異」印象,確立日幣的正常地位。
  2. 對於訪日外國遊客來說,由於可以直觀地理解價格,所以購物會更輕鬆。
  3. 對於出國旅行的日本人來說,也更容易理解美元及使用與其價值相近貨幣的國家的商品價格。
  4. 日本人閱讀的英語文獻中的美元計價金額會變得更容易理解。
  5. 日本的整體氛圍有望煥然一新。
  6. 可以成為喚起相關行業特殊需求的經濟刺激措施。

硬要說缺點的話,可以列舉以下幾點。

  1. 由於需要對應新貨幣,部分行業(金融機構、大量使用自動販賣機和售票機的企業等)將會產生額外負擔。
  2. 引入初期可能會出現一些混亂。

只要將新貨幣做成與現行日圓貨幣相同的規格,應該就不會給自動販賣機等行業造成多大的混亂。針對某些行業承受的額外負擔,或許可以通過政府補貼、減稅措施加以應對,麻煩只是一次性的。永久性的好處(正遺產)將遠遠大於損失。

可能也有反對意見認為「輪」這個漢字筆劃很多,寫起來太麻煩。對於漢字學習者,也就是過去的筆者這類人來說,要記住、書寫這樣的漢字的確比較困難。但現在相較於手寫,更常用的是電腦和智慧手機輸入,根本不用顧忌筆劃多少。如果要快速手寫,只要用假名或羅馬字的「R」來代替就可以了,非常簡單。

用「輪」來迎接2019年的新年號

如果要引入「輪」,最好是在東京奧運會之前實施。要到夏季奧運會的開幕日(2020年7月24日)就太遲了吧。希望能在2020年1月,最遲在4月引入,在運動員和觀眾們到來之前,留出面向國內宣傳新貨幣和必要準備的時間。

筆者建議的引入日期是2019年5月1日,也就是新天皇即位之日。對於採用新貨幣來說,恐怕這樣一個喜慶的日子最為合適吧。為了紀念明仁天皇退位與新天皇即位,如果能準備加入貴金屬的「元」和「輪」兩種紀念硬幣,譬如刻上平成31年的100日圓、500日圓、1000日圓硬幣及刻上新年號元年的1輪、5輪、10輪硬幣組成的套裝就完美了。針對2020年,當然希望能夠鑄造紀念奧運會的5輪硬幣。

非常期待能用適合現在及未來日本的新貨幣去迎接新時代的開啟和東京奧運會的開幕。

2000日圓紙幣將以「地方特色」20輪紙幣身份再次問世?

如果在縮小貨幣面值過程中要略微改變現有的貨幣體系,那麼在不發行替代5000日圓紙幣的50輪紙幣的情況下,作為中間紙幣,發行相當於現在已經不再印製的2000日圓紙幣的20輪紙幣又如何?它比1000日圓鈔票大不了多少,買點小東西也很方便,是一種「平易近人」的貨幣。在美國,價值約等於2200日圓的20美元紙幣是極為常用的貨幣。通過美國聯邦準備銀行(FRB)官網可以一目瞭然地發現,在流通張數和流通量兩方面,20美元都遠遠超過了10美元和50美元紙幣。
美元紙幣 10美元 20美元 50美元 100美元
(近似的日圓紙幣) (1000日圓) (2000日圓) (5000日圓) (10000日圓)
流通張數(億張) 19 89 17 115
流通量(億美元) 192 1,772 835 11,548
那麼,日本在2000年配合沖繩峰會發行的2000日圓紙幣為什麼沒有得到推廣?一個重要原因在於,新幣即將面世之際,作為最重要推手的小淵惠三首相(時任)突然倒下了。我推測這就導致推出和推廣新幣的行動失去了政府的有力支持。這次我們即將迎來2020年,何不嘗試一下以「20輪紙幣」的形式再次引入這種便利的貨幣呢?屆時,甚至可以將舊版2000日圓紙幣與新版20輪紙幣設計成「2020紀念套裝」加以發行。新幣的正面沿用舊幣的圖案(守禮門),背面可以採用2020年東京奧運相關內容。也可以按照比賽門類採用多種圖案。2021年以後,作為「地方特色紙幣」,分別在各個道府縣發行,使其為提升地方經濟活力發揮力量。這樣一來,人們對新幣的關注度就會提高,從而促使其切實得到推廣普及。

縮小貨幣面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