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因為人口少:鳥取縣的先進防疫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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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新冠肺炎第3波的疫情,感染人數至今仍高居不下。日本國內的醫療體系緊繃。作為日本政府最終防疫措施的緊急事態宣言再度延長,對於如此現況,地方行政首長該如何採取行動呢?感染人數於47都道府縣中最低的鳥取縣,每10萬人的新冠肺炎患者病床收容數及診療檢測醫療機關數為全國第1。本文採訪鳥取縣的平井伸治縣長,聽他道出背後的防疫對策。

平井伸治 HIRAI Shinji

鳥取縣縣長。1961年9月17日出生。1984年3月東京大学法律系畢業。同年4月進入自治省(現在的總務省)。1995年9月,作為大臣官房總務課課長補佐被派遣到美國。1996年1月在加利福尼亞大學柏克萊分校擔任政府制度研究所客座研究員。1998年7月擔任鳥取縣總務部長。2000年6月擔任同縣副知事。2007年2月總務省退職。同年4月首次當選鳥取縣縣長,目前為第四任期。

早期檢測、早期住院、早期治療為防疫措施的三大要項

在鳥取縣的新冠肺炎確診人數為198人(2021年1月28日為止,鳥取縣所公布的資料)。這數字在47都道府縣中是最低的,但是平井伸治縣長面對來勢洶洶的第3波仍然不敢大意。

縣長分析第1波、第2波可以看出疫情擴散的傾向有明顯的不同,出乎原本的預測。所幸的是,鳥取縣內的感染途徑都還在掌握中。從中可以知道拴緊防疫措施的齒輪是非常重要的。

「為了防止感染擴散,必須針對病毒的特徵採取防疫措施,例如:提供食物的方式,用分隔板劃分區域和消毒等。商家應在晚上8點或晚上10點關閉等關於縮短營業時間的議題雖然被熱烈討論,但這些恐怕並不是防疫措施的核心重點。我們必須提出在全國更有效、更全面性的防疫措施。」

鳥取縣的防疫措施為「早期檢測、早期住院、早期治療」三大要項

「保護健康和生命的唯一方法就是徹底實施『防疫措施的王道』,沒有其他。大城市由於人口規模的差異而受到許多限制,但即使是小城市,徹底實施更加重要。像鳥取縣這樣的城市正朝著『零感染』為目標在努力。」

這樣的方針,並非在感染擴散變成全國性的問題,政府沒有選擇地必須面對並採取防疫措施之後才開始。鳥取縣的防疫措施在日本國內第一起案例發生後就已啟動。

「因為鳥取縣的老年人口比例很高,所以我認為比起其他縣更需要重視防疫措施。因此,在日本確認第一起感染新冠肺炎疫情的患者(居住在神奈川縣)。第2天2020年1月16日,鳥取縣政府就開設了一個新冠肺炎疫情的諮詢窗口。並於21日建立了縣內的聯絡系統,於1月底建立了防疫總部與醫師公會之間的合作體系。」

迅速有效的防疫結果,如今1天可以處理約4800個檢體,確保收容新冠肺炎患者的病床有313張。

【鳥取縣的新冠肺炎有關的數據】(2021年1月22日)

  • 感染新冠肺炎的患者數,在都道府県中全國最低
  • 收容新冠肺炎患者的病床數(每10萬人),在都道府県中全國第1
  • 新冠肺炎診療、檢測醫療機關(每10萬人),在都道府県中全國第1
  • 新冠肺炎輕度患者的住宿設施房間數(每10萬人),在都道府県中全國第4

新冠肺炎防疫總部會議的狀況(鳥取縣提供)
新冠肺炎防疫總部會議的狀況(鳥取縣提供)

如果判斷有需要,就進行大量檢測

鳥取對PCR檢測的作法同樣採取自己獨特的方式。

「從感染初期階段,我就意識到要提高檢測的能力。當時有很多意見認為『光進行檢測,如果不能住進醫院,只會使保健所癱瘓。因此不必積極檢測。』鳥取縣採取了相反的做法。即使所有的檢測對象都是陽性,我們已確保了可以住院治療的病床數,所以可以毫不猶豫地進行檢測。」

根據不同的檢測機關,有時PCR的檢測結果可能需要等待好幾天。但是,據說在鳥取縣進行檢測當天就會通知結果。

「PCR檢測通常僅需3個小時就可以知道結果。所以當天內得知結果這件事情本來就是理所當然的。如果無法做到這一點,也可以看出醫療體系是存在問題的。」

也有聲音指出,鳥取縣是由於人口少所以感染人數才可以獲得控制。但是,縣長分析指出鳥取縣是因為具有檢測能力及測底執行防疫措施,故可幸免於醫療體系的緊繃。

「例如,如果在白天進行PCR檢測。當天內檢測結果顯示出陽性的話,就會立即被安排住院。接著對全家人進行檢測。傍晚到晚上的時間就會得知結果,呈現陽性的家人將會在半夜或隔天早上安排住院。隔天,為根據患者所告知的『可能感染者(不限於親密接觸者)』進行檢測。如此反復積極的安排被診斷出陽性的患者並入院治療。越早治療,就越快痊癒。這就是鳥取縣的防疫措施。」

免下車的「得來速快篩」PCR檢測狀況(在都道府県中最先導入)(鳥取縣提供)
免下車的「得來速快篩」PCR檢測狀況(在都道府県中最先導入)(鳥取縣提供)

重視與醫師會的合作,以同一團隊的方式對應

說到目前有很多拒絕配合協助防疫措施而成為話題的私人醫院等小型民間醫療診所。在鳥取縣縣內卻有高達90%的新冠肺炎的診療檢測醫療機關協助檢疫。為什麼會有這種現況呢?

「首先,讓大家有共同危機感。相較於縣內高比例的老年人口,醫療機構數是非常少的,因此全縣必需一起面對,做好準備。我覺得就是因為鳥取縣是小的行政機構,所以跟醫師公會之間的合作也比較容易加強。」

「在疫情第1波的早期,我親自前往鳥取市的醫師公會直接請求協助。當時有人說『不要將新冠肺炎的患者帶到附近的診所』,但我回『無症狀的案例也很多,就算不喜歡也是會有疑似感染的患者前來就醫』。另外,由於當時口罩供應嚴重短缺,所以當有人說『因為沒有口罩而無法實行』時,我就承諾『鳥取縣政府一定會全力支援』。將縣政府儲存備用的23萬個口罩都提供給醫師們。需求量竟然大到讓儲存備用的所有口罩全數用光這件事雖然出乎意料之外,對此醫生們除了感到驚訝,也能感受到鳥取縣政府的決心。」

在2020年底,我透過電話一一表達感謝之意給所有協助新冠肺炎診療檢測醫療機關的院長。發揮小縣市的行政機構的優點,成功建立起緊密的溝通關係。但是我認為「只要有決心,大城市應該也可以做得到。」

「特別措施法」的罰則是提升防疫的有效方法

以2021年1月舉行的例行國會會議上《新冠狀病毒特別措施法》和《傳染病法》(以下簡稱《特別措施法》)的修正為目標。該修正案還包括罰款等提升防疫措施的項目受到迎歡,但另一方面也有人提出對私人權利限制的擔憂。

「我非常贊同《特別措施法》等修正案於2020年5月連假開始後被提出討論。如同全國各地首長會議上所提到的,即使想要調查餐飲業等傳染現場,卻得不到對方的協助,甚至拒絕住院或到飯店隔離的案例也不少。在這樣的狀況下,我希望《特別措施法》等修正可以盡快進行。相反地,緊急事態宣言的期限2021年2月7日前如果還沒有修訂變更完,該法律就沒有意義了(*1)。」

縣長認為罰款存在著「社會性的約束力」的效果。其背後的原因是本縣於2020年8月獨自制定的「集群感染條例」的實際案例。

「本條例可以公開發生新冠肺炎群聚感染的店名,另一方面則是增設了『把可能感染的店員名單全數提出的話,就不公開店名』的例外規定。縣政府並不是想要罰店家,只是想要掌握需要檢測PCR的人而已,店家只需要配合協助就沒有問題了。如此一來,願意配合積極提出店員名單的店家增加,讓防疫措施能夠落實。根據這個經驗,我意識到立法措施具有促進行動改變的效果,取決於具體的內容。」

希望政府重視防疫速度

平井氏要求政府「迅速應對」和「支援緊急事態宣布以外的區域」。

「前陣子,北陸因為下大雪而造成汽車受困在街上的案例。鳥取市以前也經歷過同樣的事情,因此意識到,對應速度稍慢,往往需要花數倍的時間才能改善情況。防範大雪與新冠肺炎的防疫措施是相同的,只有“迅速應對”才是解決問題的有效方法。」

「鳥取市不在緊急事態宣言的範圍內,政府尚未提出強烈要求。但是,鄰近的京阪神地區已經宣布緊急事態,來訪鳥取市的遊客急劇減少,商店街也是空蕩蕩的。當然針對緊急事態宣言的範圍的縣市給予支援很重要,但我們同時也希望能在該地區以外提供相應的支援政策。」

最後,詢問了有關地方與國家之間的關係。

「地方行政機構可能會因當地狀況,而無法迅速採取行動。在這種時候,政府應該要從專家的角度包含立法措施等,掌握整體情勢為國家掌舵。事實上,日本經濟再生大臣西村康稔曾經表示『需要時會適時推地方行政機構一把』,希望他能實行他的言論。相反地,如果中央政府不採取行動時,包括鳥取縣在內的地方行政機構就應該自己主動採取行動。幸運的是,因為新冠肺炎,目前中央政府與地方行政機構的關係正朝良好的方向發展。目前地方行政機構發揮領導力,中央政府是否能針對地方的特徵採取真誠確實的支援,將是今後重要的課題吧。」

標題圖片:鳥取縣平井伸二知事自行舉行例行新冠肺炎的記者會(鳥取縣提供)

(*1) ^ 《特別措施法》等修正案於1月28日,自由民主黨和立憲民主黨之間進行修正案的討論,於2月3日達成修正的共識。本採訪於2021年1月19日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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