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是怎樣對待「五毒俱全」的蝙蝠的？

可以說蝙蝠是一種攜帶各種病毒和病菌的「五毒俱全」的動物，除冠狀病毒肺炎病毒外，它們還攜帶SARS病毒、狂犬病毒、 漢他病毒、亨尼巴病毒等多種病毒，據說蝙蝠可帶接近140種的致病源，當中超過60種為人畜共通傳染病，可直接或間接傳人。

蝙蝠的生息地非常廣泛，在北京居住時，有一次一隻蝙蝠從窗戶闖進了我的家中，在日本，蝙蝠從11月到3月冬眠，因此在其他的季節裡，可以經常看到成群的蝙蝠在夜空中飛翔。

那麼，日本人是怎樣對待蝙蝠這種「五毒俱全」的動物的呢？

蝙蝠幾乎生息在日本全境，全世界有1000多種蝙蝠，日本大約有35種左右，大部分生息在森林裡，只有一種叫做「東亞蝙蝠」的蝙蝠，會在住家的房子裡築巢，在城市裡常見。

城市裡常見的住家性蝙蝠

一些東南亞國家如寮國、印尼、柬埔寨等及非洲國家有食用蝙蝠的習慣。有一種吃水果的蝙蝠被當做高級食材，有的地方還將蝙蝠熬成湯，作為一種壯陽的滋補料理。

和其他的蝙蝠不同，其他的蝙蝠吃蚊子等昆蟲，而水果蝙蝠專吃水果，日本也有許多地方生息著水果蝙蝠，如小笠原諸島和琉球列島。

但是日本沒有食用蝙蝠的習慣。在日本人看來，蝙蝠也是益獸，因為他們吃蚊子、蟑螂及對農作物有害的害蟲。蝙蝠也是一種受保護的動物，根據日本《鳥獸保護法》，禁止將其獵殺、捕獲及作為寵物飼養，不然會被處以一年以內有期徒刑和100萬日圓以內的罰款。驅逐和捕獲只許在它們飛進房間或在房間裡築巢及受傷需要保護的時候。

但是由於蝙蝠帶有各種病毒，牠們還經常把巢築進房子的天井、屋簷下，飛舞的聲音和翅膀扇動的聲音形成噪音，排泄物也非常不衛生，有時也會咬人，因此在驅逐與捕獲時一般日本人都請有專業執照、經過批准的專業公司來進行，也有的人家想辦法不讓蝙蝠在自己的家裡築巢。東亞蝙蝠不耐高頻率周波和強光，因此人們常常在蝙蝠喜歡築巢的地方安裝商店裡銷售的具有強光或能發出超音波的裝置，緊急時利用智慧手機發出的周波也能驅除蝙蝠，但是有關方面都會勸人們不要自己驅除蝙蝠，還是要請專業公司，也不能直接觸摸蝙蝠，因為它們身上有許多病毒。

在日本山梨縣南都留郡富士河口湖町西湖西南鬱鬱蔥蔥的青木原樹海，有一個國家指定的天然紀念物——西湖蝙蝠穴，這是日本平安時代的864年到866年，富士山爆發時形成的溶洞，總長350米以上，是富士山麓最大的溶洞。蝙蝠們喜歡在那裡冬眠，那裡曾棲息著很多蝙蝠。

1929年12月17日，以「西湖蝙蝠穴和蝙蝠」的名稱，被政府指定為「國家天然紀念物」。但是因為周圍的各種開發活動，人們紛紛進入溶洞，生態環境變化劇烈變化，蝙蝠的數量激減，甚至幾乎看不到蝙蝠了。

從上個世紀90年代，當地政府等實施保護措施，洞中的蝙蝠數量不斷增加。這個洞穴中棲息著普通長耳蝠、馬鐵菊頭蝠、角菊頭蝠三種蝙蝠，其中普通長耳蝠、角菊頭蝠在學術上具有重要的價值。但是你進到洞中是看不到蝙蝠的，因為蝙蝠生息在溶洞深處的蝙蝠保護區域，是遊人的禁入區域。

廣島縣福山市的市章，也是一隻蝙蝠

從文化上看，一般日本人認為蝙蝠是一種神聖的動物，管它們叫「家守」、「井守」、「河守」，就是說他們是房子、水井和河川的保護神。沖繩的八重山人還稱自己是一種蝙蝠的子孫。

日本江戶時代著名俳人芭蕉有一首有關新年的俳句，其中提到蝙蝠：

蝙蝠齊飛舞 群鳥也來吧  祝賀盛世新春福

蝙蝠在中國，是一種吉祥的象徵，在中國，常見五隻蝙蝠的剪紙圖案，五隻蝙蝠簡稱「五蝠」，它代表的中國古代人生的五種最高境界：名、利、壽、健、善終，源自《書經·洪範》：「一曰壽、二曰富、三曰康寧、四曰攸好德、五曰考終命。」由於中國人比較忌諱談「死」，東漢桓譚於《新論·離事第十一》把「考終命」（善終）改為「多子多孫」。芭蕉這首俳句，也可能是受到了中國蝙蝠文化的影響。

中國傳統紋樣中的蝙蝠

但是在日本文化，蝙蝠有時也不太神聖。如日本有句諺語：無鳥之島的蝙蝠。（鳥なき島の蝙蝠），意思就是「山中無老虎 猴子稱大王」了。

雖然蝙蝠「五毒俱全」，但是日本並沒有發生過由於蝙蝠感染的疾病造成的值得一提的問題。日本對一些受保護的動物的基本方針是：讓牠們按照牠們原本的生態去生存，在牠們不影響人類的生活時，不干涉，不捕捉，不獵殺，更不食用，讓牠們在大自然的生態中和人類共生共榮，自由地生存、繁衍。

撰文：張石
圖/文轉載自《一覽扶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