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日本的新紀元:聚焦兩次新天皇即位

新天皇陛下記者會:耿直的性格絲毫未變

社會 歷史

2月23日,天皇陛下年滿59歲。在即將即位前舉行的記者會上,他表示「將致力於自我鑽研,時刻與民同在,履行好作為象徵天皇的職責」。關於健康狀況牽動人心的皇后陛下,他希望獲得大家的理解,稱其「會進一步付出努力,請廣大國民給予溫情的守候」。從浩宮時代就展現出來的耿直性格絲毫未變。

「塑造順應時代要求的皇室」

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天皇陛下就註定了將來要成為天皇。昭和天皇駕崩後,28歲的陛下成為皇太子,自從兩年半前(2016年8月),上皇陛下發表了流露退位之意的電視講話之後,「那一天」便一下子開始逼近了。

此次為皇太子時代畫上句號的記者會,時長超過了30分鐘。他坦率地吐露心聲稱,「一想到今後,莊重之情便不由而生」。除了以上皇陛下上皇后陛下的教誨和行事作風作為今後的重要標準外,他也展示了風發意氣,稱「每個時代都會有新的氣象,我認為皇室也會發生變化。我將在確實繼承傳統的同時,謀求塑造順應時代要求的皇室形象」。

關於皇室的未來,他表達了對於成員減少的擔憂,稱「男性皇族的比例正在降低,老齡化問題日益加劇,女性皇族結婚後必須脫離皇籍,這些都是關係到皇室未來的問題」。但針對這一點,以及下任皇儲秋篠宮殿下2018年秋季對動用國家經費舉行由新天皇主持的大型祭祀活動「大嘗祭」提出質疑一事,他沒有發表意見。這種慎重的、充分顧慮到政府和相關人員的應對方式,非常符合天皇陛下的性格。

希望國民「理解雅子」

關於經常缺席活動儀式、健康狀況牽動人心的皇后陛下,他非常肯定其做出的努力,稱「最近一年,雅子在調養身體的同時,想方設法在公私兩方面盡可能地履行職責,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得益於此,儘管進展緩慢,但活動範圍確實在不斷擴大,她本人和我都感到非常高興」,並表示「(今後作為皇后)在公務活動日益增多的過程中,要做到應對周全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希望得到國民的理解。從這些話語中,我們也能感受到結婚時曾向皇后陛下承諾會盡全力守護她的天皇陛下的那份溫情。

天皇陛下(左)與皇后陛下(宮內廳)
天皇陛下(左)與皇后陛下(宮內廳

2018年12月,借55歲生日之機,皇后陛下以書面形式表達了當下的想法。「(在訪問目的地和沿途)經常能近距離地感受到大家的親切聲音,廣大國民的這種情感給我帶來了極大的鼓舞」「我將繼續努力,儘快調養好身體,以便盡可能地參加公務活動」,展示了自己的決心。我們衷心期待能有更多機會看到天皇陛下和皇后陛下一起與國民交流。

絕不撒謊的性格

天皇陛下出席的歷次記者會中,尤其具有話題性的是浩宮時代最後一年的1988年(昭和63年),也就是28歲生日那一次。當時記者們的關注點是選妃問題。而陛下用自己愛好的登山做比,表示「大概到了七、八合目的階段吧」「即使能看到山頂,卻感覺還有相當的距離」。

「是否已經遇到理想的女性?」 ——面對記者追根究柢的提問,他笑著說出了一個微妙的回答:「也許已經遇到了,也可能沒有遇到」。筆者當時在場,覺得是一位直爽的人。因為眾所周知,此次記者會的1年半前,他在東宮御所的西班牙公主歡迎茶會上初次結識了即將進入外務省的小和田雅子,大家都能推測他這個回答暗指的是她。我後來再次向東宮官員詢問「七、八合目」 這個說法時,對方一邊擦著額頭的汗水,一邊笑著說「浩宮殿下還真是不會撒謊啊…」。

不過,真正讓我覺得他完全不會撒謊的是第2年,也就是1989年9月成為皇太子後的首次記者會。面對「(選妃)現在大概到幾合目了?」這個問題,他表示「我自己也不清楚。我覺得自己順口說的話已經無脛而行」,態度比之前謹慎了許多。就在這場記者會之前,皇室會議剛剛正式確定禮宮殿下(現在的秋篠宮殿下)的婚訊。在與雅子的交往不順的情況下,他坦率地說出了現狀,表示距離結婚尚需時日。正如他說的那樣,大約3年半以後,兩人才最終確定了婚約。

天皇陛下皇后陛下在結婚巡遊時向沿途的路人揮手致意,1993年6月,東京都千代田區(時事)
天皇陛下皇后陛下在結婚巡遊時向沿途的路人揮手致意,1993年6月,東京都千代田區(時事)

記憶深刻的不丹親善訪問

作為年輕皇族,浩宮時代的天皇陛下曾于1987年出訪不丹,開展國際親善活動。當時,閉關鎖國多年的不丹與日本建立外交關係剛過1年。陛下作為日方首位重要人物對這個喜馬拉雅山腳下的神秘王國進行了訪問。此次親善訪問被安排在了西南亞三國(尼泊爾、印度、不丹)長達16天的行程的正中間,筆者也是隨行記者團的一員。

當我們乘坐定員不到20人的飛機,穿越山岳地帶飛入不丹國境時,海拔超過2000公尺的高地上呈現出「桃花源」一般的景色,讓人聯想起日本的原始風貌。當地人的面孔酷似日本人,男性穿著的民族服裝名為「幗」,類似日本的「丹前(寬袖棉袍——譯注)」,女性穿的民族服裝名為「旗拉」,類似日本的和服,所以自然就產生一種親近感。我感到他們明顯與其他亞洲國家不同,與日本人有很多相似之處。

在4天的訪問期間,以親日的皇太后陛下為中心,整個不丹王室皆出動來歡迎「將來會成為天皇的皇太子」。時年27歲的浩宮殿下和年長4歲的第四代旺楚克國王相談甚歡。他是2011年與王妃一同訪日的第五代國王的父親。16歲即位,推進對外開放政策,還積極走訪視察國內各地,提出重視國民整體幸福度的「國民幸福總值」理論,在國際上受到高度關注,是一位開明的君主,被認為有許多值得學習的地方。

一有閒暇,他就提出希望到市內逛一逛。在人口大約三萬人的首都辛布的商業街上,突然出現的日本人一行吸引了數千人圍觀,而他一直保持著溫柔的微笑。進入一家禮品店後,他了解了當地的特產,購買了竹編的飯盒和佛教繪畫。次日走訪了一戶農家,品嘗了主人獻上的本地酒,還和家裡的小孩聊天,和不丹民眾展開了廣泛的交流。

天皇陛下在不丹首都辛布的商業街散步(1987年3月,筆者攝影)
天皇陛下在不丹首都辛布的商業街散步(1987年3月,筆者攝影)

天皇陛下身著當地民族服裝參加不丹的宮中晚宴。右端是不丹皇太后(1987年3月,筆者攝影)
天皇陛下身著當地民族服裝參加不丹的宮中晚宴。右端是不丹皇太后陛下(1987年3月,筆者攝影)

最後一晚,皇太后陛下設下宮中晚宴,允許媒體記者一同出席。身著民族裝「幗」的他加入到跳舞的人群之中,媒體記者也受到公主們(國王姐妹)的邀請,一起跳了起來。離開不丹後,他評論此次訪問稱,「充滿了感動,就像是在超越了時間的夢幻世界。有幸與國王等同齡的王室成員進行交流,我感到很有意義」。就這樣,日本與不丹開始了正式的交流。

為天皇陛下與皇后陛下搭建姻緣的「幸福國度」

回國後,天皇陛下身著「幗」向昭和天皇做了歸國報告。大約兩年之後,昭和天皇駕崩,據說不丹第一時間在王宮內布設了擺放有天皇遺像的祭壇,舉國服喪,全國約300座寺院都舉行了哀悼昭和天皇的特別法事。聽聞昭和天皇離世而愴然流淚的旺楚克國王身著「幗」趕到日本,參加了大喪之禮。

為參加「大喪之禮」來到日本,受到天皇陛下迎接的旺楚克國王,1989年2月22日,東京羽田機場(時事)
為參加「大喪之禮」來到日本,受到天皇陛下迎接的旺楚克國王,1989年2月22日,東京羽田機場(時事)

從不丹回國後不久,天皇陛下就在高圓宮邸結識皇后陛下,由此開始了交往。當時他帶去了那次親善訪問的影集。想必兩人聊到了許多關於不丹的話題,舒緩了兩個年輕人的緊張情緒。最終發展成了交往關係,這才有了前面提及的記者會上回答「七、八合目」的事情。筆者一直深信,日本與「幸福的國度不丹」之間有著不可思議的緣分。

標題圖片:天皇陛下出席59歲生日前舉行的記者會,2019年2月21日,東京元赤阪東宮御所「檜之間」(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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