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首相菅義偉:親中抑或親台?――台灣專家如何解讀日本新領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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菅義偉在16日被任命為新一任日本首相後,雖然只有一年多任期,但是在菅義偉高喊「繼承安倍路線」的同時,對於過往安倍對台灣親切的態度,是否會略有不同?對台灣友善的安倍,卸任之後會很快訪台?台灣的專家們則給出了他們的見解。

臺灣人印象:親近、熟悉?

前日本官房長官菅義偉,在9月14日以377票高票被選為自民黨新任總裁,隨即在16日被選為日本第99任首相。在安倍晉三於8月底辭職後,僅剩一年的任期需要立即有人補上,而官房長官菅義偉被視為能填補這個空白的最佳人選。加上,菅義偉的當選背後有來自其背後強大的黨內主要派系的支持。

隨後包括中國官方,都由外交部發言人在第一時間恭賀其當選,臺灣政府也在第一時間恭賀。未來的一年,不論內政或是外交,對於剛上路的菅義偉內閣來說更是舉步維艱。

更重要的是,日本外交牽涉下的中國或是對臺灣政策,是否會因此出現變化?為此,我們請教兩位臺灣的政經學者,請他們解析局勢。

「我認為他是溫馴性格,他身為歷任最久的官房長官,他深受安倍信賴。來自鄉下,沒有政治世家的繼承包袱」。臺灣淡江大學日本政經研究所所長蔡錫勳認為,菅義偉跟來自日本東北秋田的鄉下,勤勞打拼的精神,跟臺灣人樸實、溫和、傳統務農的鄉村性格有諸多類似。

蔡錫勳比喻,就如同當年李登輝在臺灣繼任總統時,給人溫馴和善的性格。日本也終於出現罕見非政治人物世家的首相。加上過去擔任官房長官期間,屢屢出現在記者會上幫忙安倍回答各式問題,菅義偉相對來說是受到臺灣人民記憶較深的政治人物。

如同安倍一般親臺形象?

前首相安倍晉三,一直以來給人較為親臺灣的形象,很大的原因在於他祖父岸信介當年就任首相時,跟臺灣維持長年友好關係。甚至當年祖父岸信介在88歲大壽時,曾經收到來自臺灣聯名送給他的匾額。

岸信介當年訪問臺灣時,共同與蔣介石簽名連署「反攻大陸」,讓當年日本與臺灣維持一段良好的蜜月關係。安倍胞弟岸信夫曾經也表示:「我人生第一次的海外家族旅行就是去了臺灣。總而言之,我對當時臺灣人的溫暖記憶猶新」。對岸家、或是安倍家來說,臺灣是這樣相當近的存在。

這樣的形象,有可能在菅義偉上任後,或許會做出相對調整。蔡錫勳認為,過去安倍晉三因為政治與家庭歷史因素,相對親臺。不過菅義偉上任後,可能會做出保持距離的方式。

蔡錫勳舉例,過去日本與臺灣發生問題時,安倍晉三與臺灣總統蔡英文都會在社交網路上表示意見,互相支持對方,這也是顯現出安倍晉三的個人魅力。不過菅義偉是相對喜歡跟大家討論意見的類型,往後這樣個人形式的社交發言,預計將會減少。

不過對於菅義偉親臺與否,臺灣師範大學政治研究所教授范世平,則給出不同的意見,他表示菅義偉在過去眾議員時期,就曾經造訪臺灣。過去在擔任官房長官時,也常常多次提到臺灣並相對支持臺灣立場。

范世平認為,官房長官身為首相的「代辯人」,一般而言會儘量避免敏感政治議題,但菅義偉是相對敢言,站在臺灣立場的政治家。過去NHK的著名歌唱節目「揚聲歌唱」曾因為政治因素一度在臺灣無法錄影,據傳也是靠著時任眾議院議員的菅義偉打電話幫忙下,才在臺灣成功錄影。

在9月16日正式卸任的安倍晉三,未來訪問臺灣的機率將大增。(時事通信社)
在9月16日正式卸任的安倍晉三,未來訪問臺灣的機率將大增。(時事通信社)

安倍晉三來臺機會大增

而菅義偉就任後,安倍晉三雖然卸下了首相位置,不過他的胞弟岸信夫則成為了防衛大臣,過往兄弟間「官方與民間」的角色可望進行互換。范世平就預估,安倍晉三雖然變成一般的眾議員,但是往後訪問臺灣的機會將會大大增加。

過去安倍第一次任期卸任後,安倍晉三曾於2010年與2011年時兩度造訪臺灣,並在2011年9月6日與時任民進黨主席、後來成為總統的蔡英文會談。一直以來保持親臺形象的安倍晉三,在臺灣前總統李登輝於7月30日過世時,也親自在首相官邸表示哀悼之意,並派前首相森喜朗來臺灣致哀。

范世平預估,未來安倍晉三在卸任首相之後,以「眾議員」的身份活躍將更被期待。如果將來以民間的身份訪問臺灣、甚至參加前總統李登輝的各項紀念活動,也或許是可以遇見的。

2020年因為新型冠狀病毒的議題,美國也跟中國正式出現決裂。范世平也預測,美國一直想在南海地區建立如同歐洲北約般的「小北約」組織,拉攏日本、印度與澳洲等國加入,如果未來安倍晉三能擔任秘書長等職位,未必不是一件壞事。

原因在於,安倍晉三在過去7年8個月的任期中,與美國總統川普、俄羅斯總統普丁以及其他歐洲國家等發展非常好的友誼,在各項會議中也有發言權。如果未來安倍能持許發揮其外交上的影響力,並且適時幫助臺灣一把,對於臺灣的外交進展來說都會是大利多。

接任防衛大臣的安倍晉三親弟弟岸信夫,先前才來台弔唁過世的前總統李登輝。(臺灣總統府提供)
接任防衛大臣的安倍晉三親弟弟岸信夫,先前才來台弔唁過世的前總統李登輝。(臺灣總統府提供)

福島地區食品可開放?

不過,日本與臺灣間並非全然沒有嫌隙。包括過去因為三一一大地震,福島地區的核電廠外洩事故所引發的周遭四縣市食品進口問題等,未來也是菅義偉政權跟臺灣必須磋商的議題。

由於臺灣曾經就此議題在2018年11月進行過投票,2020年的2年後,也正是臺灣政府必須就此議題生效的時刻。范世平則認為,臺灣政府在先前通過決議,將在2021年正式開放美國牛肉與豬肉進口。一旦到時候開放下,沒有引起太多政治上的波瀾,將會與菅義偉內閣就福島與周遭四縣市食品開訪等討論。

原因在於,臺灣也想要加入日本所倡導的CPTPP,這是在美國退出TPP後,由日本自立發起的組織。范世平認為,加入該組織,還是需要會員國的同意,如果臺灣想趁著全世界反對中國的風氣下加入,必須要抓住此機會。

但到時候,范世平認為臺灣應該會做足準備,在以科學數據的輔助下,引進福島等五縣市的食品。這樣不僅政治引起的波瀾最小,也會讓臺灣跟日本之間沒有政治上的嫌隙,他預估應該在2021年6月,菅義偉任期結束前,兩國會就此交涉。

日本前首相森喜朗,日前率領弔唁團來臺灣向過世的李登輝致意,並接受蔡英文總統接見。(臺灣總統府提供)
日本前首相森喜朗,日前率領弔唁團來臺灣向過世的李登輝致意,並接受蔡英文總統接見。(臺灣總統府提供)

臺灣更深入納入美日安保

美國在11月即將舉辦新的總統大選,而日本政府在選出新首相後,預計也會就國會進行全面改選。蔡錫勳認為,目前環繞臺灣的國防議題,包括南海、東海等將會近一步跟美國合作。不過日本可以在東亞戰局提供更多戰略思考,包括監視中國國防的一舉一動等,這些都是菅義偉上任後,不會改變的一環。

事實上,菅義偉也在參選自民黨總裁前表示,未來美日兩國間將持續以「美日安保條約」做為基準。因此,原先外界關注的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訪日議題等,預料將會被日本所擱置。

不過蔡錫勳也認為,菅義偉此次當選,自民黨內部的幹事長二階俊博在居中協調等,發揮了不小作用。可是二階一直在自民黨中被視為相對親中,未來如何擺脫派系制衡,是否走向對臺灣有利的政策論述,都將是關注焦點。

范世平則分析,在新型冠狀病毒的肆虐中,臺灣確實要好好發展「防疫外交」。包括先前美國衛生部長艾薩等訪臺,某種程度上都看見美國對臺灣的信賴加深。一旦美國建構類似模式,日本也會有機會透過這樣的方式跟臺灣做防疫上的交流。

但無論如何,臺灣作為美日安保下加強合作的一環,未來是不會改變。范世平認為,菅義偉雖然看似外交經驗不夠,但是自民黨的悠久歷史與身邊的文官們,勢必會給他最好的提案。在政治圈內40多年的菅義偉,判定政治局勢的經驗一定相當老練。在走穩安倍晉三的既有路線同時,未來也會加強個人色彩,闖出自己新的風格。

標題圖片:菅義偉內閣正式上路前,親臨記者會的菅義偉首相(9月16日晚間9點於首相官邸,共同通信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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