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日本偏鄉醫療帶來希望!臺灣醫師投入多語言線上診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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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臺灣人徐立恆醫師,在疫情當下,為實現歷年來的心願,即解決在日外國人的就醫問題,以及偏鄉醫療的匱乏問題,與志同道合的醫師共同創設了「多語言遠端醫療ONLINE HOME DOCTOR」。他是如何看待遠端醫療的未來展望呢?

日本的臺灣胸腔內科醫師,曾在日本國內外發表數場演講,更於2020年著手和其他日本內科醫師發行《由胸腔內科醫師解說新型冠狀病毒COVID-19》一書。

他是徐立恆(以下稱徐醫師),出生於日本。在一個醫師世家成長,爺爺與父親都是內科醫師,從小耳濡目染也跟隨父親走上行醫的道路。與日本淵源如此深厚的他在2015年披上白袍開啟了他在日本的行醫旅程。更於2021年創立「多語言遠端醫療ONLINE HOME DOCTOR」(以下簡稱:OH doctor )為日本醫療現代化盡一份心力。

日本全國胸腔科學術研討會發表研究成果(徐立恆 提供)
日本全國胸腔科學術研討會發表研究成果(徐立恆 提供)

語言隔閡造成醫療資源無法平均分配

創業,或許是多數在海外的臺灣人為自己找一條向外發展的道路,但徐醫師為的是讓弱勢團體也能夠得到妥善的醫療照護,而這些弱勢團體包括「旅日外籍人士、居住在偏鄉的族群」。

按2021年內閣府所頒佈的《2020年高齡化社會白皮書》,1970年時65歲以上的人口數為740萬人,到了2020年65歲以上的人口數已高達3619萬人,換句話說50年間成長了5倍之多。

此數據顯現日本已走向高齡化社會,為解決這項問題,政府放寬外籍勞動人口限制,以支撐起這個壯年勞動力人口不足的脆弱社會。疫情之前,外籍勞動人口以每年 20 萬人的速度進入勞動市場,且不斷成長。

根據厚生勞動省公開的《外國人雇用狀況》資料顯示,2020 年在日外籍勞動人口已達到 172 萬 4328 人,其中以越南勞動人口位居第一,占全外籍勞動人口的25.7%。

越南籍勞動人口當中又以技能實習生為主要族群,高達21萬8600人。此族群的日語能力平均值低於高度專業職的外籍勞動者,因此成為日本社會上相對弱勢的一個族群,而這也影響到他們無法和日本人一樣使用到等值的醫療資源。

從過去至今,在日本的看診經驗上經常遇到日語能力無法和醫師溝通的患者,這時徐醫師便利用自己三語(中、英、日)的優勢,為許多病患進行翻譯及看診。雖然有許多病患幸運地遇到了徐醫師,因此得到適當的治療,但也有旅日外籍人士因為無法和醫療人員溝通,選擇放棄就醫最終拖延病情導致逝世。這些都是促使他創業的原因之一。

向國外來訪的醫師示範支氣管鏡先端技術(徐立恆 提供)
向國外來訪的醫師示範支氣管鏡先端技術(徐立恆 提供)

偏鄉醫療人員匱乏 一位醫師需身兼數職

2017年徐醫師成為日本紅十字社醫療中心胸腔內科分科住院醫師之際,被委派至北海道浦河紅十字綜合醫院支援,這是他人生第一次的偏鄉赴任經驗。

浦河紅十字綜合醫院座落在距離札幌約3小時車程的偏鄉地區。一棟棟接連的偌大白色建築,往院內一走圍繞在身邊是一座又一座先進的醫療設備,這一切看似不輸給大都市的醫療資源,但事實上這座城市被認定為醫療資源不足的地區。然而不足的不是那些昂貴的醫療器材,而是那些器材無法取代的醫師及護理師人才。

北海道浦河紅十字綜合醫院(徐立恆 提供)
北海道浦河紅十字綜合醫院(徐立恆 提供)

即使已過了4年,徐醫師對當時的情況記憶猶新,並且帶著一副無奈的表情說:「這麼一間大型綜合醫院,內科醫師不過3位,眼科醫師要看內科,糖尿病醫師甚至要看肺癌等重症病患。」這席話顯現出全球共同性醫療問題──偏鄉醫療資源分配不均。

此外,在看診時,若值班醫師認為該名病患需要更專業的分科醫師進行判斷及治療時,病患就得搭上救護車,前往車程約3小時的札幌醫院接受更嚴密的診斷與治療。而值班醫師因擔心病患在路途當中有突發狀況,會一同搭上救護車,這時就得請休假的醫師回來醫院支援門診。這樣的情況並非偶然,而是屢屢發生。

這樣的經驗讓他萌生出解決偏鄉醫療問題的想法。

前往浦河紅十字綜合醫院胸腔內科支援(徐立恆 提供)
前往浦河紅十字綜合醫院胸腔內科支援(徐立恆 提供)

2020新冠疫情爆發 成為創業推手

2020年新冠疫情大爆發後,慢性病或者輕微感冒等症狀之患者即便身體不適也不願就醫的情況漸趨普遍,加上醫療體系一直處於恐崩壞的情況下,徐醫師更感到遠端醫療非做不可的必要性。

於是,徐醫師於2021年創立OH doctor 。服務內容主要提供醫療諮詢及診療服務,視諮詢狀況也提供開處方藥的醫療服務。服務對象除了一般日本人,更著重在旅日外籍人士。提供多國語言服務,包括日、中、英、越、印尼之多語言協助。

此外,徐醫師也積極和技能實習生的工會單位合作,將遠端醫療帶到最前線。一方面,保障技能實習生的醫療照護權利,另一方面也讓工會提供一個良好的工作環境給這些海外來日打拼的勞工。

服務內容具體來說,技能實習生向工會上報身體不適想請假時,工會就會委托OH doctor團隊的醫師為該名員工做諮詢甚至是診療開藥。若是線上無法解決的疾病等情形,團隊就會幫忙聯繫可以使用外語看診的實體醫院,並將該名技能實習生介紹到實體醫院看診。

與實體看診最大的不同是「OH doctor相當注重看診後的追蹤,團隊會在病患看診一週後,詢問病患接受診療後的狀況,若有需要給予相對的協助,把病患當作是朋友而非顧客。」

徐醫師告訴我:「他認為好的醫病關係是將病患當成朋友,唯有如此才能建立良好的信賴關係。因此他經常在網路看診完後跟病患說:『你就把我當朋友,身體出現不適隨時跟我聯繫。』」

亞洲地區的病患通常會希望醫師幫他解決問題,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及做法,將最後診治方式的選擇權交給醫師。但在歐美地區,醫師與病患的關係比較像是朋友或夥伴關係。醫師會給予病患一些建議及治療選項,最終決定權交給病患自己。

遠端醫療的未來與民眾觀念的改變

「究竟能診療到什麼程度?」徐醫師肯定的說:「在未來,科技結合醫療會是常態。而國外也有一些關於遠端聽整器或是耳鼻喉鏡的研究,雖然都還在實驗階段,但這都將改變我們對遠端醫療的認知。」

但由於亞洲地區遠端醫療發展相對歐美國家較晚,因此亞洲地區的民眾對於遠端醫療依然有相當大的抗拒及不信任,許多人認為:「遠端醫療無法準確評判症狀,服務項目有所侷限,誤判導致醫療糾紛的可能性太高,所以持反對態度。」

徐醫師則表示:「遠端醫療並非想取代所有的診療,而是輕微症狀患者或非急性患者可以透過遠端醫療初步讓醫師評估可能是什麼疾病,並給予患者適當的建議與治療。」

徐立恆醫師(本人提供)
徐立恆醫師(本人提供)

換言之,在未來部分診療(特別是慢性病患者)醫師與病患無需立即零距離,即使病患地處偏僻之地,依然可以透過先端科技的診療站讓醫師進行有效的長期追蹤。

除了醫療人員的積極宣導外,政府的推廣也相當重要。日本的新型冠狀病毒感染人次一波又一波成為常態之下,日本厚生勞動省於2020年4月13日開始修正規定,即使是初診病患也可以選擇線上診療。關於處方藥的限制也鬆綁了《藥事法》,醫師在線上幫病患診斷後,可隨即透過系統通知藥劑師開處方藥,隨後將處方藥郵寄至病患家中 。即便可以開的處方藥種類有限,但此項政策依然成為日本遠端醫療政策的一項大躍進。

另外,日本民眾對於遠端醫療的接受度,相較於過去大幅提升,根據三菱綜合研究所於2020年6月12日公開的一項調查《關於個人健康管理及醫療機構受診之意識調查》顯示:「約6成的民眾對遠端醫療的態度是正向的」。雖然科技發展上,遠端醫療目前還是有一定的限制,但已有不少科技業開始大量投入研發。醫療服務逐漸走入新紀元,將為這個社會帶來新氣象。

標題圖片:在門診值勤的徐醫師(徐立恆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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