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聖地

「四國遍路」1200週年,受到海外關注的日本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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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弘法大師(空海大師)開創的日本巡禮之路——「四國遍路」迎來了1200週年。這條悠長的寺院巡禮路線貫穿四國4縣88處靈地,在全球範圍都可謂絕無僅有,如今它正受到人們的悄然關注。

四國遍路(*1)並不只是出於宗教目的。作為增進健康和巡訪靈地的旅遊路線,它也受到了年輕人的歡迎。還有越來越多的外國人專程前來體驗。當地認為四國遍路並非單純的信仰現象,而是日本重要的「文化遺產」,正積極推動旨在申報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世界遺產的相關準備。

徒步需40天、最短距離1,130km的旅程

四國遍路之旅始於德島縣第一處靈地(札所(*2))「靈山寺」,途經高知、愛媛兩縣,終於香川縣的第88處靈地「大窪寺」。行程最短也有1,130km,徒步需時約40天,乘坐巴士或電車需10天。

日本人相信日本存在八百萬神明,與其他國家相比,日本的巡禮之路更加多彩,更富於變化。自然崇拜、祖先崇拜、神道、佛教、儒教、修驗道等各種信仰共存,其中,四國遍路更是成為了與伊勢參拜巡禮、熊野參拜巡禮齊名的、日本具有代表性的巡禮之一。

然而,四國遍路的起源並無定論。一種說法認為是空海(774~835年)開闢了此路,還有一種說法認為是與愛媛縣松山市第51處札所「石手寺」頗有淵源的衛門三郎為謝罪而追尋空海遍訪四國,由此形成了這一巡禮之路。

人們在第1處札所「靈山寺」的大師堂禮拜

(*1) ^ 為祈願而巡訪弘法大師在四國留下的88處靈地。

(*2) ^ 朝山拜廟者領取護身符的名剎。

種田山頭火與斯塔爾博士的「巡禮」足跡

然而,17世紀的江戶時代,四國遍路在很大程度上開始趨向大眾化。僧人宥辡真念留下了關於遍路的遊歷指南《四國遍路道指南》(1689年)。他因明確記錄了88處札所而被稱為「四國遍路之父」,該指南推出後十分暢銷,直至明治時代。

著名的「漂泊俳人」種田山頭火(1882~1940年)曾吟詠道「人生即遍路」。種田曾兩度體驗四國遍路。

遍路路線上尚保存了部分古道

此外,芝加哥大學人類學學者斯塔爾博士(Frederick Starr,1858~1933年)於1921年遍訪88地,留下了外國人四國遍路的記錄,當時,他以「護身符博士」聞名於日本。

就最近而言,2013年11月,日西交流400週年之際,時任西班牙駐日大使訪問了愛媛縣松山市的遍路之道。因為西班牙有一條入選了世界遺產名錄的巡禮之路「聖地亞哥一德孔波斯特拉(Santiago de Compostela)」。

塑造人格、心靈對話之旅

遍訪靈地的行為通常叫做「巡禮」,而在四國則稱為「遍路」。據說這是因為四國在日本列島中屬於相當偏遠之地,而遍路在過去被稱作「邊土」。即便如此,長久以來,還是有眾多日本人巡訪四國88處靈地,以此為契機,抓住了嶄新的人生。

德島(阿波,1~23處)被稱作「發心」之道場,高知(土佐,24~39處)被稱作「修行」之道場,愛媛(伊予,40~65處)被稱作「菩薩」之道場,香川(讚岐,66~88處)被稱作「涅槃」之道場。人們一直認為遍路之旅就是要忘卻家庭、地位、頭銜、財產等一切,一心步行遊歷,由此塑造人格及與自己心靈對話。原則上只能是一人行走,而頭上戴著的草帽上卻寫著「同行二人」字樣,意思是時刻與弘法大師同行。

草帽上寫著「同行二人」字樣

「接待」這種無償行為

巡禮之人叫做「遍路者」。通常的形象是身著白衣,戴著遮日避雨的草帽,但服裝上其實並沒有特別的規定。如今,市面上也售賣價格低廉的遍路用具,你可以輕而易舉地體驗一下當一個遍路者的感覺。

穿著遍路服裝的人偶(圖片左)1.草帽2.白衣3.金剛杖4.頭陀袋。第1札所靈山寺內售賣的各種遍路用具(圖片右)

關於白色裝束,據說這是因為過去經常有人會在遍路途中病倒死去,所以人們總是穿著「白色壽衣」。白色也有在佛陀面前眾生平等之意。

遍路的另一個重要活動是「接待」,就是為遍路者提供食物和休息場所。公司做接待,都會尋求「回報」,但四國遍路的接待則是完全無償的。這也可謂是接待的原點,給予遍路者的接待是一種對弘法大師表示感激之情的無私行為。不過,完全衝著接待而去,不行遍路之實的行為被稱作「偽遍路」,令人不齒。

迎接外國人遍路的日美夫婦「旅館」

外國人對四國遍路的關注度也超出了人們的預想,來訪人數與日俱增。

愛媛縣的松山市有一家為外國人的遍路之旅提供幫助的「泉旅館」,經營者是一對日美夫婦。他們是馬修先生(Iannarone Matthew,35)與範子女士(37)。據說開業至今約兩年時間內,已經迎來​​約5,000位房客,其中半數是以法國、德國、荷蘭和美國等歐美人為主的外國人。

在「泉旅館」櫃檯面露微笑的馬修先生和範子女士

馬修先生曾在西班牙的巡禮地遇到過日本人,聽說過四國遍路的故事,後來到日本,用了40天時間遍訪了88處札所。當被問及兩者差異時,他表示「遍路是在畫圓,而西班牙巡禮是一條直線。巡禮途中每天都會享受紅酒,而行走遍路卻很艱苦。時而上山,時而入谷,真的很累」。不過,他以親身經歷告訴我們:「遍路會讓人產生一種特別而強烈的情緒。極具宗教意義。」

馬修先生是美國德州人,學生時代攻讀的是人類學,來日本之前曾在韓國生活過約3年時間。針對日本人的宗教觀,他認為「同時信仰神道和佛教的現象不可思議,很有意思。這在世界範圍都十分罕見。但空海的事蹟通過遍路流傳至今,這種文化的傳承更加彌足珍貴」。

對日本的宗教和文化表現出強烈關注

不過,馬修先生表示在歐美受關注程度較高的仍是「禪」,空海的真言宗鮮為人知。但範子女士卻說:「相較於住在日本的外國人,更多人是從海外直接過來的。以前曾在日本居住過的外國人尤其多。」

而且,據說「許多人都希望深入了解日本的宗教和文化」。兩年間,前來投宿的外國人約有2,500人,「幾乎沒有出現過糾紛」,他們中許多人是看了「樂天網」或旅行指南「孤獨星球(Lonely Planet)」的網站後直接找上門來的。

除了遍路的形式和禮法外,夫婦倆還會向房客們解釋「般若心經」等經典。店內共有7個客房,價格低廉,單人間每晚4,500日圓,雙人間每晚7,000日圓,據說平均住宿時間為3天兩夜,最長有人住過1個半月。

「泉旅館」的大廳

年輕人也喜歡探訪歷史和靈地

作為增進健康、探訪靈地和歷史之旅,四國遍路也受到了年輕人的歡迎。「重塑人生」「追尋自我」「治愈」成為了遍路的關鍵詞。

比如「神峰寺」(第27處)因擁有傳說中挽救了一位重病婦女性命的「神峰之水」而廣為人知。此處有名還有另一個原因,它是三菱財閥締造者岩崎彌太郎之母每日為兒子祈福的寺院。

「雲邊寺」(第66處)內有一種名為「許願茄子」的凳子,據說只要向這種形如茄子的凳子許願,就會夢想成真,尤其受到女性訪客的歡迎。名剎「善通寺」(第75處)每年6月會舉行獻麵儀式,儀式中使用的「讚岐烏龍麵」傳說是從中國傳入的。

從歷史淵源來看,「石手寺」(第51處)是傳說中的遍路發祥之名剎。江戶時代的俳人小林一茶為祈求平安生產曾到訪「三角寺」(第65處)。「曼荼羅寺」(第72處)則是歌人西行法師建庵寄居7年之地,由於他過去經常在本堂前的一面坦石上晝眠,所以該石被喚作「西行晝眠石」,至今仍位於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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