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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奶奶的秘密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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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让京都的奶奶们如此热衷于大众演剧并慷慨打赏呢?

京都好像有特殊的魔法,在这里呆久了就不想去别的地方。

京都的奶奶们总和我说:“年轻人都觉得京都无聊,总想去东京闯一闯,但时间一长,他们很多人还是想回到京都,这里是日本人的故乡。”确实,就连《名侦探柯南》里的大小姐圆子都那么说。

说到京都,在我的视角看来,最有意思的不是神社与寺庙,也不是鸭川与岚山,而是那群可爱的老人们,他们也代表着最典型的日本人。看过我过往文章的读者朋友们都知道,我常年“混迹”在京都的爷爷奶奶们中间,有不少忘年交的朋友,这篇文章想给大家讲一个“京都奶奶们秘密欢愉”的故事。

如今六七十岁的爷爷奶奶们都经历过那个纸醉金迷的泡沫时代,裤兜里塞着厚厚的一沓又沓的万元日币纸钞。打车从不找零,无论车费多少,都以万元纸币直接结算。奢侈品的新款鞋包一旦上市,凌晨就有人来排队等着扫货。在那个时期,有不少人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聪明人做了海外投资,就算经历了泡沫,手里的股票、外汇加上政府发的养老金也够过上很久的好日子了。

京都的奶奶们真的非常有钱,这个印象不来源于她们手里不断更换的奢侈品,而是本文的主题——大众演剧的打赏现场。

第一次看大众演剧是鳗鱼奶奶带我去的,她知道我喜欢新鲜玩意儿以及日本传统文化,所以在认识没多久后,她就邀请我一起去看了大众演剧。

大部分大众演剧的剧团,一般来说都是一大家子运营的一个小剧团,规模不过10来个人,家族间的纽带关系非常重要。剧团有一个领班儿,称“座长”,一般这个身份由爸爸担当且为世袭制,妈妈、儿子、女儿们在舞台上扮演不同的角色。座长的孩子很小就可以参与剧团的演出。当剧团人数不够的时候,也会吸收一些非家族成员,但是外姓人永远都当不了剧团的“座长”。

座长的儿子
座长的儿子

大众演剧没有固定的剧场,所以几乎都是全日本来回跑,一般一个月就会换一个地区演出,每天两场,一场三个小时。节目内容有点类似中国的小品与舞台剧的结合,前一个半个小时是通俗的小品,后一个半小时是歌舞表演。小品部分不能拍照与录像,剧团会有专门的人负责录像,做成DVD后再出售给观众,内容都很有趣,就算不懂日语也能看懂个百分之三四十。歌舞部分是可以拍照的,整场的高潮也在这个部分,华丽的服饰和装扮,以及脍炙人口的歌曲会把现场的氛围燃烧到极点。

大众演剧的门票非常便宜,入场券一般只要1500日元左右,可以说门槛非常地低了。就算现场有100名观众,收入也仅有15万日元,约9000人民币,甚至连场地费也不够。

那么他们的收入来自哪里呢?

那就不得不提大众演剧的歌舞部分了,尤其是单人表演,所谓的solo,独歌独舞!因为这个时候,奶奶们!要!撒!钱!了!

男扮女非常常见
男扮女非常常见

这种“撒钱”方式在日本称为“紙捻り(Kamihineri)”。奶奶们会提前在家里准备好要打赏的钱,日本的网站上甚至还有“紙捻り”的制作方法。一般是把万元纸币用订书机(或双面胶)订(或粘贴)成扇子状,打赏时用一个漂亮的发卡夹在演员胸口的衣服上。因为日后发卡还可以作为表演的道具,所以奶奶们都会用心挑选。也有把万元纸币前后粘连成项链状的,非常壮观,各位读者朋友可以自行发挥您的想像。演出的时候,演员们会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一旦看到台下有人走向舞台来打赏,他们就会适当地停下表演前去领“紙捻り”。

奶奶们给“紙捻り”的现场
奶奶们给“紙捻り”的现场

有次看演出,特地数了一下人气演员的“紙捻り”,一个人就拿到大约40多万日元,再加上其他演员的“紙捻り”,基本上都远超入场费。表演结束后,演员们要把“紙捻り”交给“座长”,然后再与剧团分成。

为了维护与观众的关系,剧团里还有专人负责记住常客的名字,结束后会安排“握手会”与“合影会”。

后来慢慢地出现了一种新型场地,将奶奶们最爱的温泉和大众演剧结合在一起,最有人气的就是“おふろcafé”(风吕咖啡)。为了吸引年轻的消费群体,这些地方的装修也都非常时尚。在这里可以一边看演出一边吃饭喝酒。看完了去泡温泉,泡累了可以去睡个觉,睡醒了还可以看电视、看漫画、看电影、按按摩,然后再继续观赏演出。这不就是《千与千寻》中现代版的“油屋”吗?

颇具设计感的“风吕咖啡”
颇具设计感的“风吕咖啡”

这些需要花多少钱呢?只要不脑袋发热去几万几万地打赏演员,那么花2980日元你就可以从早上10:00呆到晚上八点,一天两场演出、温泉随便泡,还含一顿午餐。觉得当然往返太累,那么再花4000日元住上一晚也行。一般这些“风吕咖啡”都会建在比较偏僻的地方,但也不用担心往返交通,店家都会安排免费的巴士接送,可谓体贴至极。

大众演剧的演出场地(左)“风吕咖啡”里的和食(右)
大众演剧的演出场地(左)“风吕咖啡”里的和食(右)

因此,这样舒适的环境以及氛围较好的表演,吸引了非常多的京都奶奶们,一些骨灰级大众演剧爱好者甚至会跟着剧团全日本跑,反正奶奶们闲着也是闲着……

有次,我问给了演员大量“紙捻り”的鳗鱼奶奶:“这是什么样的心情?”

奶奶说:“这些演员拼尽全力地为我们演出,我看到了他们的努力与进步,给我带来了非常多的快乐;而我就像奖励孩子一样,给了他们一些零花钱罢了。另外,座长与子女间的关系也让我非常羡慕,这很值得。”

她的这番话,不由得让我想到了日本人家族间的牵绊。一般孩子长大后独立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与父母的联系常常就变得越来越少,这让老人们不免寂寞与失落。也许,正是剧团深厚的家族牵绊触动了奶奶们的心吧。

标题图片:一场表演的华丽谢幕
图片:作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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